嶽淨林長長舒了口氣,從冰冷的輪回池水中抱起心上人,細心地將他安置在備好的榻上。
男人抬起頭,卻忍不住愣住,隻見清琰的霜白的頭發中摻著點點灰色,他漂亮的眼睛裏爬滿了血絲,仿佛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臉上透著不正常的青色。
清琰渾不在意地一擺手,俯身給孟祝影診脈,“他還要再睡上三天。”
嶽淨林點頭,“我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清琰神色一變,眼眸微闔,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緊聲道,“在輪回鏡裏。”
道過謝,嶽淨林走到輪回鏡前。
“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比較幸福,”清琰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痛苦。
嶽淨林淡淡一笑,“你不是也舍不得麼?”
若是真想忘記那丫頭,多的是手段,可清琰偏生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凍住自己的七情,將自己所有的時間都凍結在了他們成婚的那一天。
“是啊,”清琰苦澀一笑,摩挲著手中粗糙的酒壇,
“還有辦法,小影在棲山中埋下了菱紗曾經給他的珠子,就在當初發現木心的地方。”
清琰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你看了就知道了。”
嶽淨林心下一沉,一揮袖,巨大的鏡子中,一身紅衣的少女跪在香樟樹下,雙手上沾滿了血和泥,哭得淒慘又絕望,嶽淨林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這是孟祝影死的時候,”以為清琰已經走了的嶽淨林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
清琰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他抬手捂住眼睛,“你知道麼,無數次,這些年裏我無數次地想要殺了嶽淨晗,差點就成功了。”
他身上的殺氣如有實質,嶽淨林喉頭動了動,終是什麼都沒說,在他的認知中,清琰和菱紗其實是一類人,雖然喜歡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實際卻並不喜歡傷人性命,嶽淨晗當年到底是做什麼了?
“你看吧,”清琰揚手,扔了手中化成粉末的酒壇。
“你呢,”嶽淨林有些擔心。
“我去找個地方冷靜冷靜,不然真拿著刀去絕翅淵把他殺了,就沒人鎮著魔族了。”
話音一落,清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嶽淨林再次輸入靈力,輪回鏡中畫麵一轉,漫天黃沙之中,一身戎裝的孟祝影眸中棲息著滿滿的痛苦,注釋著腳邊正在哭泣的少女,
“此後,我孟祝影和孟菱紗再無半分瓜葛,你走吧。”
說罷便轉過身不再看她,齊輝駕著哀泣的少女消失,心上人清潤的眼睛與現在的清琰如出一轍,“李顯,還有你們,”孟祝影含了冰的眼睛於在場眾人中輕輕一掃,
“記好了,孟菱紗雖然和本殿再無關係,可她要是少了一根漢毛,隻要本殿還有一口氣,你們誰都逃不掉……”
茂密的森林中,菱紗一襲紅衣格外顯眼,腕上魂珠熠熠生輝,少女靈動的眸中靈動不再,隻剩下一片漆黑,一顆拇指大的珠子破土而出,菱紗五指成爪,將那珠子牢牢抓入手中……
嶽淨林長長舒了口氣,從冰冷的輪回池水中抱起心上人,細心地將他安置在備好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