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 下人把張玉寒引到書房,行完拜禮之後,鄭縣令正想問張玉寒有何事,張玉寒就道:“學生半個月前剛從府城回來, 得到了一個消息, 思前想後總覺得應該與大人彙報。”
鄭縣令眼皮立刻跳起來,總覺得張玉寒想說的事小不了。
之後半刻鍾, 鄭縣令手裏握著茶盞, 越聽手心冷汗越冒越多。
“你是說知府大人勾結榷場商人往北蠻運送糧食鐵器, 如今府城全城戒嚴在抓的兩個人犯是軍中探子, 知府大人是賊喊捉賊?”
“還有就是你覺得,榷場駐軍和本地官員都不清白,北蠻很有可能趁此良機,揮兵入關?”
張玉寒點點頭。
臘月天, 哪怕衙門底下燒著火龍,手上的茶水還是冷得快。
鄭縣令喝了一口冷茶,心裏覺得他剛才的預感還真沒錯,見到這小子就沒好事。關鍵是他聽張玉寒叭叭叭一通分析,邏輯清楚,推論明確,還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
他定定神, 沉聲道:“許知府是本官的上官,你可知道汙蔑朝廷官員是重罪?”
“學生知道, 不過此事事關闔縣安危,學生不得不過來彙報,也願意為此事負責。”
“知府大人的消息,你是打哪兒知道的?”
張玉寒便說這事是一個跟他交好的北陽關駐軍千戶吐露的, 當時他幫了這位千戶一些忙,機緣巧合下知道了這件事。
書房裏沉默了片刻,鄭縣令在書房踱步走了幾圈,問道:“跟你有交情的千戶叫什麼?”
鄭縣令當官多年,就任時,對這一塊的人事都有所了解。他覺得,張玉寒說的人要是他認識,這件事就又可信了幾分。
其實就是現在,他也覺得張玉寒沒開玩笑,他辛辛苦苦考個功名,要是騙了他,以後就不用繼續混了。
張玉寒說了一個名字。
“徐?”鄭縣令有些印象,但一時半會兒腦子裏那層紙就是揭不開,問了張玉寒會畫畫,就讓張玉寒把那人的畫像畫了。
隨著人物在張玉寒筆下成型,鄭縣令總算記
起來了。
張玉寒看鄭縣令一臉恍然的模樣,也好奇徐紹之究竟是何身份,就問出口了。
鄭縣令歎口氣:“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我在京城見過徐老將軍……”
張玉寒這個畫像一出,鄭縣令縱使不認識徐紹之,也知道許知府肯定有問題了。張玉寒畫的這幅畫叫他想起當年在京城見過一眼的徐老將軍,當時同僚跟他介紹,說是徐家兩家鎮守北陽關,父子幾人皆是戰功累累。
畫上的人跟徐老將軍長得一模一樣,區別就在於有沒有胡子。
此時,大冷的天,鄭縣令的心就跟外頭一樣拔涼拔涼的,心也亂成一團。
羅美娘在家等了一下午,越等就越是心安。要是鄭縣令覺得張玉寒妖言惑眾,肯定不會留他這麼久。等過了晚點,羅美娘更覺得十拿九穩。
及至晚上張玉寒回來,果然帶回了好消息。
就是張玉寒一回來就喊餓,羅美娘趕緊讓麥苗去廚房下碗麵,之後才好奇道:“縣衙門的飯就那麼難吃?”
張玉寒摸著肚子:“說了一整個下午的話,晚飯還要跟他吃飯,有點吃不下。”
“下午說什麼了?”
張玉寒正想說話,此時麥苗端來了一碗雞湯麵,還另外配了兩碟小菜。
張玉寒把丫鬟打發下去,吃了幾口墊墊肚子,才把鄭縣令的話複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