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驚雷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位武林大豪都是麵色一變,唯獨天門鏢局的武聖不知內因,問說:“算來,十三個人死在一劍之下,好生了得的劍法!”
羅勝的瞳孔卻在收縮,喃喃的說出:“這是……一劍十三殺!一劍十三殺啊,難道是他……”
布驚雷麵色凝重,在座人除了武聖外都蒙上了一層寒霜,而此時一直在細細品茗的淩天明突然站起身來,將茶盞按在了桌子上:“布堂主的茶水我已經喝過了,是時候回去了。”
“淩盟主,你怎麼能這樣就走了?”
淩天明笑了:“你給我的請柬上寫的是讓我來品茗,現在我品完了,自然要走了。”布驚雷一時語塞,走到門口的淩天明卻突然冷冷的說:“布堂主,既然喝了你的茶,就送還一句話給你。”
“什麼話?”
“今日鄴城之月已非十七年前的鄴城之月,它更加美麗了。不是嗎?”
“若想品好茶,可來淩雲宮尋我。”金色大氅卷起了一陣淡淡香風,隨著淩天明的步伐已經消失在了驚雷堂外,再眨眼,就完全尋不到了蹤跡。
“他,他這話什麼意思?”武聖一頭霧水問,他問的是身旁的無聲道人,但無聲道人依舊無聲,倒是對麵所坐著的病死書生古風塵吐話說:“什麼意思,是說鄴城將會有好戲上演了。”古風塵起身,一臉慘白的離開了。
其餘武林大豪也陸續離開,最後隻剩下了羅勝和布驚雷,羅勝拍了拍布驚雷的肩膀說:“我知道葉芙蓉是你的堂兄,節哀順變吧。”
“葉芙蓉已死無救,我更擔心的是一十七年前那個人。”
一聲驚雷,打亮了土地廟的黑暗,一個身影咕嚕一聲從土地廟後的草堆裏爬了起來,他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瞳,方才噩夢中那一雙雙沾滿血跡的手還在眼前晃蕩,這些手屬於誰,為何這些血手一次一次出現在我的夢境裏,他低下頭,懷裏的劍冰冷著他的身體,像是萬年的冰石。
鄴城三裏外,芙蓉山莊,血跡已經幹涸,凝結成了黑色的血漬。孫健步行於黑風枯樹間,恢弘的庭院此時如同一間間死殿閻羅,讓孫健恨不得一步就走到盡頭。
盡頭,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裏,忽然站起,手裏拿著一根樹枝,仔細的將樹枝沿著腳下的一具屍體上的傷痕上掃過,一遍,一遍,又停下,像是發現了有人來,他放下了樹枝,轉頭問:“孫捕頭,可拿來了?”
“拿來了,拿來了。”孫健從懷裏取出了一柄鋒利精銳的長劍,黎斯交代他要找到一柄最鋒利,最精細的長劍,孫健好不容易尋到了,忙不迭送來給了黎斯。
黎斯將劍拿在手裏掂量了掂量,微笑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那你還留在這裏?”孫健看著周圍血跡還有殘屍,屍體還未收斂,一直在等著黎斯的命令,但黎斯偏偏執意要留下守屍三晚。黎斯看著猶豫的孫健,說:“既然孫健大人舍不得,不如一同留下?”
“不,不。卑職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孫健可不想守著滿院子幾十具屍體過夜,連忙脫身離開。
哢嚓一聲閃電,一場磅礴大雨似馬上將至。
淩雲宮上,淩天明眼神明滅之間,思緒轉瞬萬千,鼻尖一陣熟悉的香氣,他回過頭,青紅正舉著紅粉裘氅站在自己身後,說:“你怎麼了,去了一趟鄴城,回來整個人變得癡癡呆呆了。”
淩天明感受著青紅將裘衣披在自己身上,摟她入懷,用極低聲音說:“癡癡呆呆,是因為想你。”
“你就知道哄我,但我好歡喜。”青紅躺在淩天明懷裏,卻沒看到淩天明一時變得沉寂下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