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剛烈的李牧根本就沒有要求情的意思,反而罵道:“奸臣小人,沒想到今日我李牧落在了你的手裏,都怪我大意了。”
“看你說的,好像是我陷害你似的。你要明白,今日這種結果,完全是你咎由自取。”郭開看著李牧道。
“咎由自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牧心中還是不服。
郭開一本正經地找茬道:“將軍,還記得上次得勝歸來,大王向你敬酒賀功,可將軍回敬大王時,雙手緊握匕首,其心叵測,其罪當誅!”
李牧一下子懵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給大王祝酒時拿過匕首,這不是明擺著冤枉人嗎?
一低頭,李牧突然看見了自己右手的假肢,恍然大悟——莫不是我這假肢被他給當成匕首了吧。
李牧急忙分辯說:“我的胳膊有殘疾,伸不直,而我的身軀高大,跪拜的時候雙手夠不到地。臣非常害怕這樣對大王不敬,從而導致死罪,便叫木工做了一個假肢。大王若是不信,臣可以將降假肢獻給大王看看。”
說完,李牧便從袖中取出假肢給韓倉看。那假肢做得比較粗糙,就像一個木頭橛子,上麵纏上布條。
郭開冷眼旁觀,對李牧的分辨,不加理睬,冷冷地說道:“下官隻負責傳遞大王的命令,審問事件緣由,你的假肢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你?!”李牧氣得說不上話來了。
“不止這些,當大王召你回邯鄲時,你的部將是什麼反應?想要謀反嗎?這趙軍難道不是大王的軍隊,是你李牧的私家軍不成?”郭開責問道。
對於這一點,李牧無話可說,常年帶兵,這些兵將對李牧產生了很深的感情,在他們眼中,李牧要比趙王親很多,所以,在聽到李牧要被召回邯鄲後,都要作勢隨李牧一起回邯鄲。這是很難避免的,但據此就說李牧要謀反,真是強詞奪理。
不過,這在趙王眼裏,已經很嚴重了。作為王,他最怕的就是對軍權的失控,隻有牢牢地掌握軍權,他才能睡個安穩覺。所以,這次,趙王借此剝奪了李牧的軍權。雖然這麼做有一定的道理,避免李牧一枝獨大,不過,在秦趙的關鍵戰中,撤換主帥,這是在拿趙國的江山做賭注啊。
這場世紀豪賭,趙王注定要輸,拋棄了李牧,也就是拱手把江山送給了嬴政。
“既然大王如此不信任我,何必要讓我統帥三軍,與秦軍作戰啊,幹脆讓我告老還鄉好了。”自己的忠誠沒有換回應有的肯定和信任,李牧真是傷透了心。
“告老還鄉?李將軍不會是找個借口離開,然後再去給秦國效力吧。哈哈,你真是異想天開。”郭開猜測道。
李牧真是無語了,他的心徹底涼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幾十年的不世戰功,竟不抵奸臣們的幾句讒言。
數十年南征北戰,最終還是一場空。縱使有衝天之才、淩雲之誌,在這昏庸的國度也隻是一個夢而已。
李牧狂笑,繼而大哭,倚劍跪倒在王宮之中。
侍衛們被這種悲壯的場景打動了,也跟著輕輕哭泣不止。宮內悲風四起,卻吹不醒即將把趙國帶上不歸路的趙王遷。
趙王近在咫尺,卻不願意見自己一麵,哪怕看自己一眼,自己多年征戰也算得到了一些安慰。李牧癡癡的望了望趙王的寢宮,躬身拜了三拜。
然後,李牧站起來,他的心已經死了,看了看郭開,道:“來吧,隨你處置。”
“將軍。”一旁被五花大綁的司馬尚喊道,“將軍,不可啊。”
此刻,李牧已經有了死誌,生無可戀,猶如待宰的羔羊一樣,把自己的命交在了別人手中。
李牧淒慘地擠出一個笑容,隻是這個笑比哭都難看。
就這樣,趙王遷殺死了李牧的心,從此,世間再無戰神李牧。
“打入死牢。”郭開下令道。
見李牧已經陷入半瘋的狀態,郭開突然改變了主意,他要李牧慢慢地死去。現在奪了李牧的“心”這還不夠,他要把李牧在意的東西一點一點全部剝奪了,讓他淒慘地死去。
至於司馬尚和那些衛兵,被責罰後,又都推向了戰場,繼續與秦軍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