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們到旁邊躲躲吧。”
滿是灰塵的空氣嗆得她們咳嗽起來,個個弱柳扶風,姿態蹁躚,良好的禮儀教養早就讓她們形成了優美的形體,哪怕是咳嗽,都是用手帕掩著嘴唇將頭轉向一邊輕輕咳著。
“躲?”
她們卻聽見這一聲冷靜至極的話:“你們別忘了,躲是弱者的行為。若是不想落人口實,就給我忍著。”
眾女咬咬牙,忍就忍了,隻是旁邊那位大男人,能別咳得那麼抑揚頓挫感情起伏嗎?她們都是被他傳染了。
攤主簡直連肺都要咳出來,一聲聲嘶啞的咳嗽聽進文青耳裏,她忽然起身,大步朝對麵走去。
文蘊正捂著裝滿了雲吞的碗,不讓灰塵落進去,看見文青的動作,立刻轉頭看她,喊了一聲娘,冷不丁也吸了點灰塵進去。
文青來到攤前,一把將攤主拉了起來,握住他的手臂強行將他帶到湖邊,這裏的空氣要清新許多。攤主癱軟著坐在地上,還是咳得上氣接不了下氣。
文青沒有別的動作了。
她隻知道哮喘病人需要遠離空氣混雜的地方,至於如何救人,她沒研究過。
馬車也停了下來,車後麵跟著四匹馬,這才是塵土飛揚的根本原因。
文青想起文蘊還在上麵,低低對攤主說了句“我幫你看會兒攤子”,一攀低矮的樹枝就離開了矮坡,直奔文蘊而去。
待到塵土重新回歸地麵,時間也過了十多秒,車夫才拉開車簾,從裏麵探出來一個嬌俏的腦袋,清脆地喊了一聲:“湘表姐!”
她卻望見車外的四人都灰頭土臉的模樣,立刻驚訝地喊道:“湘表姐,你們臉上怎麼那麼髒?要是讓陳表叔看到了可就糟了,快進來,我們這兒還有一塊地方夠你們梳洗一下。”
陳湘隨意扯了扯唇角,算是露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容,“不必了,我們這就回客棧。”
“哼,算你們識相,想跟小爺擠一塊兒,你們還沒有這個資格!”
“宵兒!”
女子回頭似怒還嗔地看他,脆聲道:“湘表姐可是百裏九城出了名的美人,這話才應該是湘表姐說的!能跟美人同坐,你應該感到與有榮焉。”
“滾滾滾,你那麼喜歡她,就下去陪她好了。”
“宵兒,你怎能這麼說——”
“咦?有寶貝!”
一個身影迅速躥下馬車,因為順路,還撞到了陳湘。她往後退了兩步,肩膀被碰得疼極了。
“大姐。”
有人從後麵扶住了她,低聲在她耳邊輕道:“這是誰家的小姑?怎敢如此對你說話?”
陳湘朱唇一動:“沈家。”
“莫不是那個沈家?”
“嗯。”
陳湘後頭的女子眼神一冷,跟另外兩個姊妹對過了眼神,平生第一次同仇敵愾。
車上的女子笑眯眯地道歉:“湘表姐,宵兒被家母寵壞了,若有得罪之處,還望你見諒。”
陳湘微微笑了,“落亭表妹說笑了。按輩分來說,你和宵兒雖跟我的親緣關係淺,此前也不過見了兩麵,但你們總歸要喊我一聲表姐,我怎會記掛你們的一時之失呢?”
沈落亭微怔,還未接上話,陳-雲迅速接腔:“大姐說得對,本就是雲泥之別,何談得罪不得罪?”
“雲泥之別?”
沈落亭回味著這四字,臉色便是微沉,“我不理解,還請這位姐姐為我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