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壓到我了……”
他小聲道。
文青這才察覺到身下的柔軟,還溫熱滾燙,饒是她臉皮厚,也尷尬了好幾秒,雙手撐著地麵就要起身,冷不防腳腕一陣刺痛,步履一錯,重新又坐了回去。
這對於王狀元可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本來麼,在這個洞裏呆了許久,夜深露重,他冷得直打顫。天上又掉下來一個重物,把他的腿給砸了不說,如今又砸了他一次,鈍痛讓他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隨即,他含著上嘴唇,極其委屈地嗚咽了出聲。
“痛……”
文青也沒有辦法,隻得小心地用手撐開自己的身體,移到他身側坐下。
王狀元掀起眼皮瞧她一眼,又往旁邊挪了挪,隻可惜這個洞小,估計是獵人用來捕捉獵物而挖的陷阱,他再往哪裏躲都躲不開,左右不過是跟文青麵對麵,大眼瞪小眼地坐著了。
文青誠懇地問他:“很痛嗎?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王狀元趕緊縮緊腿,如臨大敵地望著她。
文青沉默,她看起來很像不要臉的女人?
將手卷在唇邊咳了兩聲,她佯裝無意地扯了個話題道:“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兒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傻唄,掉進了陷阱裏——
文青心知肚明,但對於什麼都懵懵懂懂的王狀元,這個問題夠他思考很久。
她趁著他沉默無言的空當打量著這裏,洞不高,大概兩米左右,洞裏也沒有什麼動物,有的隻是一地落葉。她昂著頭,一輪圓月掛在天空,而那一天晚上,也是這樣好的月色。
文青等著腳腕的傷自己愈合,漸漸地,疼痛淡去,她垂下腦袋,對麵的王狀元忽而道:“兔子……”
文青不解,剛張開唇要問他的時候,幡然醒悟,揚眉問道:“你追兔子掉進了這裏?”
王狀元呆呆地看著她,隨後“嗯”了一聲。
文青還要問什麼,對麵的他忽而嚎啕起來:“兔子……”
“你哭什麼?”
她拍拍他的膝蓋,如此說道。
“沒有兔子了……”
他埋頭藏進自己的膝蓋,肩膀一抽一搭,烏黑青絲有些淩亂,隨著他抽泣的動作而略微起伏。
文青沉默,費力地撐著自己的身體坐過去,才剛伸出手,手腕忽而被他抓住。王狀元傷心極了,依偎著她的肩膀,一邊咳嗽一邊哭。
“怎麼——”
一道薄唇刷過她的耳尖。
文青渾身過了電一般,心跳瘋狂加速,耳根變得滾燙。
她緩緩轉頭,王狀元抵著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地吸著鼻子,鼻音厚重悠長,一抽一抽很有節奏。
“王狀元……”
“啊,你叫我……”
他茫然抬起頭,眼睫上沾了淚珠兒,一雙深邃眼眸裏倒映著她的身影。文青有些艱難地喘息了一聲,快速跳動的心髒像是被人用手緊緊攥住,讓她說不出話來。
王狀元等了一會兒,文青還是沒說話,他歪歪腦袋,又想起了自己的兔子,不免又要哭起來。
文青在他嘴唇一扁的時候啞聲開口:“你是不是很餓?”
因為餓,才追著兔子跑,最後掉進了這個陷阱。
王狀元想了想,點頭,“嗯,好餓。”
“你以前都抓動物吃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是生吃還是怎麼的?畢竟——他不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