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夜晚,晉南安排雪蘭和旭旭住下了。這還是雪蘭第一次留宿晉南寓所,難免有些生疏的尷尬。在想當鴕鳥的日子,她糾結痛苦過,想把深愛的這個男人埋入心底,可是沒想到才過了兩星期,兩人的關係便已到了這個程度,做夢一般。原來麵對現實,也沒有想象中那樣痛苦,原諒一個人,也沒有想象中那樣艱難。她很慶幸自己做了這樣的選擇。
雪蘭凝視著睡得香甜的兒子,心中溢滿了幸福。
"還沒醒嗎?"晉南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俯身看著兒子。雪蘭輕輕地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晉南聽話地點點頭。
"你怎麼還沒睡?"雪蘭輕聲問。
晉南有些疲憊,但那疲憊卻也掩藏不住心中的興奮。
"睡不著--"他凝視雪蘭,"這間屋子,曾是我們的新房。自你失蹤後,我便搬了出去,一直都沒變過。"
雪蘭環視房間,真覺得房間裏依然有著若有若無的新婚喜氣。尤其是床頭那張偌大的婚紗寫真,直擊她的大腦。晉南身長玉立,一身白色禮服。身邊的女孩,神情寡淡,好像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張照片,貌合神離。
"這是我嗎?"雪蘭摩挲著照片,她真想不出四年前的自己是這個樣子,雖然不如現在貌美如花,可是卻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清新。
"是,她是你。"晉南寵愛地將她圈在懷裏,"駱芷凝。"
"那,你是喜歡那時候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雪蘭調皮地問。
晉南鄭重其事地扳過她的身體,望著那雙美麗的眸子,說道:"我愛的是芷凝,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如當初。"
雪蘭羞澀的嚶嚀一聲,便將她自己深深埋入了他的懷中。
"雪蘭--"他撥開她的亂發,露出那張小臉,他聲音粗噶,語氣急促,"你好美。"
雪蘭紅了臉,不敢直視那雙因為欲望而變得微微有些猙獰的俊臉,隻是低聲說:"不要了,旭旭要醒了!"
"他哪裏這麼容易醒的。"他寵溺地吻著她的發,有些邪惡地壞笑道:"你好溫暖。"
雪蘭察覺到身體的異樣,臉越發的紅了。
"媽咪--"就在這時,耳畔忽然傳來旭旭稚嫩的聲音,兩人嚇得一身冷汗,慌忙用裹住薄被。
"寶貝,你怎麼醒了?"雪蘭強作鎮靜,尷尬地問。
旭旭揉揉眼睛,奶聲奶氣地說:"床在動!"
雪蘭更是尷尬不已,幽怨地看了晉南一眼,晉南則哭笑不得地說:"是這樣的兒子,爸爸今晚想跟你們一起誰。但是爸爸睡不著,所以一直翻身。"
"媽咪說,男生和女生不可以睡一起。"旭旭看著爸爸和媽咪奇怪的姿勢,一本正經地說。
"旭旭和媽咪不是男生和女生嗎?"晉南蹙眉,好笑地問。
旭旭開始解釋:"因為我是媽咪的兒子。不如爸爸你跟我睡,讓媽咪睡沙發。"水雪蘭一臉黑線,她真懷疑這是她的兒子嗎?
晉南看著雪蘭,遲疑地說:"呃--這樣不好。媽咪是女生,我們應該保護她。"
旭旭怔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看著媽咪,"媽咪,你沒生氣吧?"
雪蘭很窘迫很尷尬,又有點惱羞成怒,她故作生氣,鑽進被子,嘟噥了一句:"我睡了,不理你們。"
晉南朝旭旭聳聳肩,旭旭吐吐舌頭,父子倆小心翼翼地睡在了雪蘭身畔。夜漸漸深了,甜蜜的一家三口,慢慢進入了夢鄉。可是周伯卻輾轉難眠。他換上外衣,悄悄地出了門。
"駱先生,有個姓周的老人想見你。"
雖然很晚了,但駱俊馳還沒睡。現在這種情況,他哪裏還睡得著?姐姐是把一切事情都忘到腦後去了,可是他呢,卻清楚的記得一切。有時候他真是羨慕姐姐。此刻聽到有周姓老人求見,他竟一時想不出是誰。
"讓他進來吧。"
於是周伯被領導駱俊馳麵前。
"我覺得你很眼熟。"俊馳見到周伯,第一眼就覺得他很眼熟,但卻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他。這也不足為奇,周伯作為晉南的管家本來就很低調。
"你不是認識我,但我卻認識你。駱先生。"周伯換上了青色長衫,帶著一頂黑禮貌。這身裝扮,雖然無法跟眼前這些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比,但在氣場上卻沒輸給他們。憑著這些年的江湖經驗,駱俊馳覺得他來頭不小。起碼,也是在江湖上混的。
"我姓周,是林晉南少爺的管家。"但周伯說話的語氣和語調可完全不像是個管家。這些年來,他蟄伏在晉南身邊,安分守己地照顧晉南,可有誰知道20多年前,他也是林青亦身邊一員虎將,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當年有不認識林青亦身邊那個足智多謀的周欒城?
駱俊馳輕笑,示意身邊人給周伯倒茶,接著便不緊不慢地說:"二十三年前,我記得林青亦身邊有個風雲人物,叫周欒城,應該是您吧?按照輩分,我應該尊您一聲:周伯伯。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今晚來的目的。當年的事,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難道不想趁機跟我說說嗎?"
周伯正襟危坐,全然不像在林晉南身邊的那種樣子。聽駱俊馳如此說,他隻是默默地歎了口氣,"阿馳,你既然知道我也是誰,也知道我來的目的,那我隻想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上一輩的仇恨,不應該牽扯到你們,這對你們來說是不公平的。就算你不看芷凝和晉南,也要看看旭旭和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