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海去--"晉南一拍手,通過了兒子的決議。於是一家人便朝海邊出發。
海風腥鹹,陽光燦爛。海風掀起雪蘭的裙角,驚得她連忙用手抓住,還差點跌倒,旭旭看媽咪如此狼狽,笑得打跌。雪蘭便故意追過來,作勢要抓他,嚇得他又笑又跳地竄到了晉南懷裏。一家三口就這麼在海灘上,笑啊,叫啊,幸福的忘記了天地歲月般。
"媽咪,你看我畫的像不像?"興致高昂的旭旭又開始作畫,依然是很熟悉的笑臉,依稀能辨出長頭發的是雪蘭,短頭發的估計是爸爸晉南吧。雪蘭認得他的大作,這跟之前他在機場想逃走"畫"給她的信上是一樣的。
"像屁。媽咪有這麼醜嗎?"雪蘭捏著兒子的小臉。
旭旭委屈的大叫:"有很醜嗎?"
晉南來打圓場:"一點不醜,旭旭最棒。"
旭旭馬上順杆子爬了,笑著稱讚老爸:"還是爸爸最有眼光。"
晉南擁著雪蘭,在海灘上坐下來,旭旭便撒歡似地在他們後麵笨來跑去,開心得不得了。
雪蘭將頭靠在晉南胸前,喃喃道:"晉南,這樣真好。"
晉南也出神般回應道:"是啊,什麼都不用想。"
"以後,我們一直都這樣好不好?"雪蘭柔聲說。
晉南輕吻她的額,低聲說:"當然可以了。對了,雪蘭,你想去哪個地方或者國家定居?"
雪蘭溫柔地又往他身邊靠了靠,"我聽你的,你喜歡哪個國家,我們就去哪個國家。"
"那我們去愛爾蘭吧,據說那是歐洲最適合生活的國家。我還欠你一個隆重的婚禮,我要在哪裏再娶你一次。"
"好啊。"
"嗯。"
彼時,海風微吹,腥鹹新鮮,陽光正好,時間好像靜止一般,水雪蘭終於在這個微醺的午後聞到了濃鬱的幸福的味道。可惜的是,這來之不易的安穩,很快又被打亂。僅僅隻是一個電話。當晉南手機鈴聲響起時,她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喂,哪位?"晉南聲音低沉。
對方沉默片刻才開腔:"晉南,是我。爸爸他--昨天去世了。"
父親去世林晉南不意外,雖然已經做好各種思想準備,他也為自己的離開找了很多理由和借口,可是此時聽聞噩耗,他還是有些恍惚,有些遺憾。
"我知道了,"晉南的聲音越發低沉。
雪蘭馬上緊張地問:"出什麼事了?"
晉南瞥了她一眼,卻拿著手機走開了。
"我現在在外麵--"
林紀風的聲音馬上充滿了憤怒與不滿:"你的意思是不想回來?林晉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父親待你如何,你比我們清楚。你放著重病的他不管,自己帶著女人去遊山玩水我不追究,可是現在他去世了,你難道連葬禮都不想參加嗎?"
一向強勢的晉南竟被林紀風說得啞口無言。好像他的確做得有些過分了。
"他不值得--"他的話還未說完,馬上就被林紀風搶白:"放屁!林晉南,就算他錯再多,也是你父親,這些年來,他把全部心血都傾注在你身上,從來都不肯多看我和晉鑫一眼,現在你竟然能說出這種畜生不如的話來!"
"林紀風!你不要太過分!父親他對我好,無非是想補償我,誰讓他害死了我媽!"晉南怒吼。
"林晉南你聽好,害死你媽的不是父親,而是你身邊那個妖女的父親!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嗎?父親的葬禮上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你說什麼?"晉南以為聽力有問題,林晉鑫說什麼,害死母親的不是父親而是--而是雪蘭的父親,這,這怎麼可能呢?
晉南再追問,但手機那邊已經沒有了回音,林紀風掛了電話。晉南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裏,剛平靜的心再次被徹底打亂,他怔怔地看著海麵,忽然覺得胸口好賭。
"晉南,到底出了什麼事啊?"雪蘭焦急地問。
晉南定定地盯著她,略有些心不在焉地說:"父親去世了。"
"啊?!"雪蘭心中咯噔一下。
"爸爸,你怎麼了?"旭旭雖然年幼,但體察大人的心情,他還是比較厲害的。看著呆在海灘上的父母,他馬上察覺到了異常。
晉南蹲到他麵前,微笑著望著他,略帶心酸地說:"爺爺去世了。"
旭旭小臉一沉,下一秒便抱住了晉南的脖子:"爸爸不哭,你還有旭旭。"原本不怎麼傷感的晉南,竟被兒子的話瞬間弄得傷感起來。是啊,從此後,他也是沒爸爸的孩子了。因為母親的關係,他對父親的感覺早就變味,再也不是多年前那個渴望父愛的孩子了。二十年來,他恨過,怨過,卻從未想過父親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
現在,他到底應該怎樣麵對父親的死?還有,林紀風那說了一半的話?現在好像參加葬禮與否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林紀風說了一半的話。
周伯費盡心機的隱瞞,駱俊馳痛苦不堪的放棄,所有一切全部被林紀風這輕鬆的一句話給葬送了。
"晉南--"雪蘭拍拍晉南的後背,"我們趕回去吧。"
此時,雪蘭覺得他們這麼匆忙出行好像的確是有些不妥,明明林父已經病得那麼重。其實是他們沒察覺到自己的潛意識而已。人在不好的事情來臨時,本能地想逃避,但命運偏偏就喜歡捉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