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迷離的葬禮 (1)(1 / 2)

午夜時分,曲唐縣委副書記、縣長陳梓良突然接到安監局的電話,說小洪山煤礦發生事故,並有多人傷亡。他立刻驅車前往,但車行至老鷹嘴處突然遭遇車禍,陳梓良縣長不幸身亡……

曲唐縣委副書記、縣長陳梓良的葬禮定於今天舉行。

龍鳳山莊殯儀館的告別大廳裏,陳梓良的遺體被安放在鮮花和翠柏叢中。

大廳正前方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幀黑色的條幅,上麵寫著:沉痛悼念陳梓良同誌,條幅下麵是陳梓良的大幅照片。

大廳裏回蕩著令人心碎的哀樂。

從照片上看,陳梓良長著一張棱角分明的方臉,戴一副黑框眼鏡,短短的頭發好像很粗硬,不屈不撓地直立著。

陳梓良終年不足五十歲,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他天命之年的生日。

葬禮極其隆重。

縣委縣政府的主要領導都來到告別大廳,向這位英年早逝的縣長作最後的告別。前來吊唁的人很多,隊伍一直排到離告別大廳很遠的地方。隊伍裏除了機關幹部以外,還有一些自發前來送別的老百姓。由此可見,陳縣長的官聲不錯。

告別大廳裏哀樂低回。

縣委書記周兆麟一臉的凝重和哀傷,他鄭重地向陳梓良的遺體三鞠躬,然後緩步來到陳梓良的家屬跟前。

“曲校長,節哀呀!”周兆麟握住陳梓良愛人曲芸的手說。

“周書記,我要真相!”曲芸說。

周兆麟略一驚愕,說道:“噢!等事情過後再談好嗎?”說著他輕輕地握一下曲芸的手,然後轉身緩緩地繞著陳梓良的遺體走了一圈。

接下來是縣委副書記尚雲清,他是聽到陳梓良去世的消息以後,從省委黨校匆匆趕回來參加葬禮的。

尚雲清四十來歲,方臉,濃眉,嘴唇棱角分明。他是一位部隊轉業幹部。

再接下來是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韓琛。韓琛和尚雲清的年齡相仿,長臉,淡眉,眼睛不大,卻很深邃。

前來參加葬禮的還有陳梓良的生前好友、原縣委副書記龔玉堃,以及原縣委常委、宣傳部長鄭文藻,他們都已經退休。

曲芸沒有流淚,她的淚已經流幹,臉上甚至顯不出悲哀的神色。縣委縣政府的領導挨個從她麵前走過,她隻是機械地伸出手,直到現在她還不相信丈夫已經離她而去。站在她身邊的女兒陳羽凡攙扶著她,隻有女兒知道她心裏的痛苦。

丈夫突遭橫禍讓身為曲唐一中副校長的曲芸一下子就蒙了,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那天淩晨,當曲芸聽到消息匆匆趕到曲唐縣人民醫院的時候,她的丈夫陳梓良剛剛被從救護車上抬下來,穿著白大褂的醫務人員正把他推進搶救室。就在手術車推進搶救室的那一瞬間,曲芸看見丈夫有些凹陷的眼角處好像掛著一滴淚水。那淚水在燈光的照耀下閃了一下,仿佛是一顆晶瑩的露珠。這滴淚水一直在曲芸的眼前閃耀,以致讓她回憶起丈夫最近一些不尋常的情緒波動……

那是半個多月之前的一天晚上,陳梓良回到家裏就獨自走上樓去坐在書房裏,望著寫字台上的那個竹製的筆筒出神。這個筆筒是他的心愛之物,棕色的筆筒上雕著幾莖蘭草,畫麵簡潔而生動。

曲芸上樓叫他吃飯,他說不餓,不想吃。曲芸便坐在丈夫的身邊默默地望著他。

“唉!”良久,陳梓良終於歎口氣說道,“我這個縣長當得真是窩囊……”

曲芸不知道陳梓良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感慨,但她不願意多問,她從不參與丈夫的政事,她隻能勸解自己的愛人。

“退一步海闊天空,梓良,不能退一步嗎?”曲芸說。

“我何嚐不想退?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還有一次,就是陳梓良去世的前三天。晚上他回到家裏,就把文件包重重地摔在客廳的沙發上。

“簡直豈有此理!”陳梓良嚷道。

曲芸聞聲從廚房裏走出來。

“梓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

“那麼大的家業幾乎是拱手白送給了人家,還美其名曰是改革的成果,真讓人感到臉紅啊!得寸進尺,簡直是得寸進尺……”

曲芸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當她把一杯茶遞到陳梓良手裏的時候,發現他的手有些發抖……

就在那一周的星期天,陳梓良難得在家裏休息一天。夜裏11點,陳梓良躺在了床上。他拿起放在床頭的《通鑒論》,準備讀幾頁。不讀幾頁書睡不著,這是他的習慣。但他剛剛翻到要讀的地方,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起來。陳梓良拿起手機放在耳朵上。“喂!我是陳梓良!”他說。

躺在陳梓良身邊的曲芸隱隱約約隻聽見對方好像說是安監局,不知道對方還說了些什麼,隻聽陳梓良最後說:“好!我馬上就去!”說完陳梓良便放下手裏的書,邊穿衣服邊對曲芸說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馬上出去一趟。緊接著他就給司機張有義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立刻開車前來接自己。打完電話以後他就下樓到客廳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