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他們進入老城區,再從老城區駛上威水河大橋的時候,那輛皇冠仍然尾隨著他們。他們駛上大橋,那輛皇冠也駛上大橋。他們駛入新城區的威水大道,那輛皇冠也駛入威水大道。穀雲波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仍然沒有往心裏去。他對陳羽凡說:“我們就在外麵吃點飯吧。”陳羽凡說:“好吧!”於是,他們把車停在了一家小餐館的門前。讓穀雲波感到更加奇怪的是,那輛皇冠也停在了餐館的門前。直到這個時候,穀雲波才不得不在腦子裏畫了一個問號。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穀雲波的腦際裏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是跟蹤?這個念頭讓他的心猛然狂跳了起來。但陳羽凡卻渾然不覺,她正要打開車門下車。穀雲波說:“等等!這家不好,我們換家餐館。”說著他馬上就發動、掛檔、加油,並迅速把車掉過頭來從那輛皇冠旁邊駛過。穀雲波在駛過那輛皇冠的時候匆匆向車裏掃了一眼,他看見車裏好像有四個人,但他來不及看清楚他們的長相,隻恍惚看見坐在司機旁邊的那個人唇上好像留著小胡子。穀雲波顧不得多想,就加大油門從那輛皇冠旁邊擦身而過,然後向北快速駛去。不出所料,那輛皇冠也立即發動掉頭跟了上來。
沒錯!被跟蹤了!穀雲波想。
前麵是一個路口,正是綠燈。穀雲波長出一口氣平複一下緊張的心情,然後沉著地快速駛過交警的崗亭。恰在這時,紅燈亮了,穀雲波從後視鏡裏看見那輛皇冠被阻止在了對麵。
“你幹什麼啊?慌裏慌張的!”陳羽凡問穀雲波。
“沒什麼!我們被跟蹤了。”穀雲波若無其事地說。
“什麼?你說什麼?”陳羽凡瞪大了眼睛向後看了看。
“別害怕,甩掉了!”穀雲波說。
“真的嗎?”陳羽凡不相信。
“嗨!夠刺激!信不信由你。”穀雲波說。
自從陳梓良離世空下縣長這個位置,韓琛心裏就沒有平靜過。他把自己與縣委、縣政府凡有資格角逐這個位置的所有人都進行了一番比較,結論是這個位置恐怕非自己莫屬。如果說還有能夠與自己一較高下的人,那就是尚雲清。如果尚雲清不是被周兆麟提前從省委黨校叫回來,那麼,在縣委、縣政府大院裏還真沒有人可以與自己匹敵。不過,盡管尚雲清回來了,他也未必能在這次角逐中取勝,因為他是個死心眼,凡事循規蹈矩,不講運作。韓琛已經和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鄭子玉打好了招呼,鄭副部長答應在配備曲唐縣政府班子的時候在部長麵前為他說話。
韓琛不僅做好了上麵的工作,還為自己在縣委書記周兆麟麵前進行了必要的鋪墊。他知道自己能不能如願以償,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縣委書記。縣委書記雖然沒有決定縣長人選的權力,但他的推薦有時卻會起決定性的作用。當然,韓琛還知道,這個鋪墊不能由自己赤膊上陣,而要由比他更有麵子的第三者去做,那樣才能做到萬無一失。於是,他特意約見了趙天雷。
在這之前,他也曾試探過周兆麟的口風。那一天,韓琛在樓道裏遇見周兆麟,他就跟著周兆麟進了書記的辦公室。
“周書記,陳縣長一走,他留下的這一攤子工作扔在那裏也不是事啊。”他對周兆麟說,“本來呢,我不應該多嘴,但眼看著工作不能正常進行,我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今天建設局的方局長找我商量舊城改造招標的事,我說那是陳縣長直接抓的工作,現在由誰接替還沒有定下來,隻能讓他們再等幾天。他剛走,濱河公園的總承包商謝經理又來找我,要求盡快支付第二期工程的資金。我說資金情況我不太清楚,也讓他們先等一等,等關係理順以後再說。您看,他們都來找我,我真是左右為難啊!”
周兆麟說:“你是常務副縣長,他們不找你找誰呀?”
韓琛笑笑說:“名不正言不順啊!如果縣委常委會研究讓我把工作抓起來,那我責無旁貸。但現在還沒有定下來,我怎麼敢伸手啊?好像我要怎麼樣似的。”
周兆麟想了想說:“我也正在琢磨這件事。這樣吧,縣委盡快召開一次常委會,把陳縣長遺留下來的工作理一理,然後分分工。我的意見是在上級還沒有派來新縣長之前,你先把全麵的工作抓起來。一旦上麵來人了你再交接,你看怎麼樣啊?”
“好吧!”韓琛說,“周書記,我希望能夠快一點兒,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