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機(1 / 3)

隻見前麵大街邊上,擺著一張破舊木桌,旁邊插著一根竹竿,上麵掛著一塊帆布,寫著‘布衣神相’四字。竹竿旁邊立著一名老者縛手而立,邊上站著個小道童,約莫十餘歲左右的年紀,眉清目秀,一雙眼睛黑如點漆,紮著個小道髻,看上去十分可愛。

本來韓信聽老者語氣甚大,喊話聲中氣十足,再看一身素白的道袍,隱隱有幾分仙風道骨。不料走到道人正麵,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隻見他個子也頗為高大,但樣子極怪,眼皮下搭,鼻子突兀,耳朵向上,還裝模作樣的學別人下額蓄起幾縷白須,再配上他奇異的相貌,看上去猥瑣之極。

韓虞二人不由相視一笑。這個道人包裝的也不太敬業了。出來混口飯吃的術士騙子,哪個不是努力的打扮著道貌岸然,這樣才能唬住人。象這位道人如此裝束,倒是生平未見。

也難怪他的攤位生意如此冷清。雖在鬧市路口,行人大多繞開而走,偏偏口氣卻是大得嚇人。

那道人站了一早上,生意仍然無人問津,倒也悠然自得的依著竹竿,不見臉上有焦急之色。看見虞妙弋和韓信三人朝這邊走來,連忙迎了過來,滿臉堆笑道:“客官,你想看什麼,財運還是姻緣?要怎麼看,看麵相手相還是測字?摸骨也行呀。”笑容在他那張老皺臉上堆積起來,看上去十分滑稽。

韓信覺得好笑,看道人如此裝束氣質,知道八成遇上的是江湖騙子,也懶得道破。當下拉著虞妙弋的手就要轉身離去,那道人卻忽然伸手攔住了虞妙弋,抬頭仔細的端詳了虞妙弋的麵相,正色道:“姑娘雖笑容可人,眉目之間卻隱藏著憂色,似乎必是心有所慮。相術這種東西,雖不能改人命格逆天行事,但也能趨吉化凶。姑娘何不讓貧道相上一相,或許對姑娘有所幫助。”

虞妙弋聽了道人的一番話不由一怔,仿佛說中她的心事,腳步也不由停了下來。

她對這個相貌奇特的道人到沒有什麼偏見。七國紛爭之時,百家學派相互爭鳴,天下並無一統的學術。及至六國歸秦,始皇帝才獨尊法家,但對其他學術派流也沒有特意打壓,象始皇帝一直追崇的方士長生之說,就屬於道家的一個流派。虞妙弋通曉經史,自然知道很多能人異士喜歡隱於市井之間,沒準這眼前相貌奇異的道人也是異人。

隻不過……虞妙弋烏亮的眼珠在道人臉上打了幾個轉,心中嘀咕道:這異人的樣子長得也太猥瑣了點吧。轉念又一想,非常人行非常事,長得猥瑣點興許也是為了更好的方便異人們行非常之事,沒準他真能幫自己化解掉心結。

抱著這個念頭,她轉過身來,對著那老道說道:“那好,煩請老人家幫我看一相吧。”

老道嗬嗬一笑,用手一指路旁的桌子,道:“那我們就到那裏說話吧。”說完轉身走去。虞妙弋偷偷看了眼身旁的韓信,見他隻是笑眯眯的旁觀著,並沒出言反對,便跟上前去坐下。

老道眯起眼睛看了她兩眼,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天庭飽滿,兩頰豐潤,應該出生於富貴之家,可對?”見虞妙弋點了點頭,細細觀看沉吟了一會,又說了下去:“姑娘雖一副天真爛漫神色,卻眼角含愁心有所慮。依老道之見,應是家中父母之命所許之人不稱心如意。”

虞妙弋被他當眾道破心事,不由臉一紅,心中卻對老道信了三分。自己從小就甚為自視甚高,雖然還沒到情愛的年紀,但心中憧憬的意中人卻是經天緯地又溫文爾雅的的人中豪傑,卻不料父親有意將她許配給吳中項家的少主。

項家和自己家是世交,她對那個項家“少主”也略有所聞,依稀記得他小時候的模樣。隻記得是個人高馬大的傻大個,天天帶著一群世家子弟四處欺人惹事,活脫脫的一個混世魔王。要嫁給這種人她心裏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可偏偏父命又難違,隻得跟著前來外公家接她的善無回吳城。

站起身來朝老道盈盈一福,道:“敢問先生何以教我?”

老道又看了虞妙弋片刻,也不立即答話。虞妙弋心頭一緊,連忙追問道:“如何?”

老道思量了一會說道:“姑娘麵相勻稱而端莊,命宮豐滿圓潤,眼如點漆,實在是難得,將來一定是貴不可言。可卻筋骨柔弱,人中短淺隱有橫紋,命格不長,恐會華年早去,不過……”頓了頓,又細細看了會虞妙弋,又道:“不過這也難說,命格之說本來就多因人為而變化,你若碰見命格不凡之人,或許會有大變。”

說完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韓信,又微笑道:“至於姑娘心中所想之事,恕在下道行低微,隻能看出姑娘將來所配之人,必非常人也。”

虞妙弋見他直接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心下大羞,偷偷的看了韓信一眼,見他臉色並沒有異樣,這才放下心來,隱隱又有些失望。站起身來向老道微一躬身,道:“多謝道長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