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院試還是鄉試,發榜後,書院中的牌坊上會張貼書院中榜學子的排名情況。
此次秋試,香山書院的譚璿能奪得頭名,令山長與夫子們大喜過望。
近些年連著幾次鄉試,皆是白湖書院博得頭籌,今年他為書院長了回臉,為教出這樣的學生都欣慰不已。
“阿璿,恭喜中得頭名!你倆也不錯!這些日子把我給害苦了,阿璿,幸虧你來了!”好友相聚,當是歡悅,看著麵前的幾位朋友,明曄麵上都是笑意。尤其看到譚璿時,如看到救星一般。
不知書院的學子從哪裏知曉他與譚璿不但為知己好友,而且還是同一寢舍的舍友。
近些日子,不少人總在課舍門口或寢舍前堵他,向其詢問譚璿平時如何溫習功課的,都讀什麼書卷等等問題,讓明曄煩不勝煩,有時甚至躲在恩慈寺裏溫書。
“明日請你喝菊花酒如何?”譚璿腦子轉轉,猜到好友為何如此煩惱了,挑挑眉,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嗬,我還缺壺酒啊!這兩日幹脆你像夫子們一樣,在書院開壇向大夥言明你是如何考中解元的,省得他們再擾我。”
明曄白他一眼,暗下決定,等會就在門上附上公告,告訴那些人譚解元回書院了。
“還能如何,八字真言:學海無涯,天道酬勤!”成功哪有什麼捷徑可走,無非勤奮倆字。
“九叔說的真好!”瞪著星星眼的譚杭滿臉欽佩的望著自家九叔。
王林也是頷首讚同,隻有田明兩人無語的翻了翻白眼,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嘛。
…………
“阿璿,你……你和我姐……你們……”看過捎來的家書,明曄神色複雜的看著躺在床上暫歇的譚璿,信中姐姐提到了自己與譚璿已結下婚約之事。
猛然得到這個消息,明曄感覺有些複雜,即替姐姐高興,又為將喊好友姐夫別扭。
趕了三天路十分乏累,書院還未銷籍,幾人仍然可以住寢舍的。
躺在軟軟的床鋪上快要睡著的譚璿,聽到好友結結巴巴的問話,動了動疲累的身體,唔噥著嗓音大方承認道:
“嗯,沒錯。所以以後對我說話要客氣些,得喊我姐夫……”
“美得你!還有,將來若對我姐不好,讓她受了委屈,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將來喊已不情願了,現在更不可能,搶走姐姐,得便宜還賣乖。
明曄把信折好,渾了他一眼,似想起什麼了,怒視著闔眼燦笑的譚璿說:“到了京都,別學文瑄去什麼花街柳巷,不然……”
“是是……聽小舅子的,保證對錦姐姐好,為她守身如玉。”昏昏欲睡的譚璿像揮蒼蠅的似的打斷他。真想說,少年,囉嗦有損你的氣質啊。
“你!”一聲小舅子,讓明曄的表情凝在麵上,所有想說的話悶在肺管裏,氣惱的看著睡的像頭豬般的譚璿,心生懷疑他怎會入了姐姐的眼。
在江寧的兩日,幾人除拜訪書院中各個授業恩師,餘下的時間便是商議如何讓百家書肆在他們走後經營上不受什麼影響。
其實若照譚璿的想法,現今傅氏書肆倒下,正是他們在平江府開分號的最佳時機,隻可惜幾人都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最早也得等到明年會試過後,返回平江時再說。
各種事項安排妥帖後,一行人不再耽擱,從江寧出發直接往京都趕去。
除了譚璿,幾人都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對北地的幹冷有些不適應,走走停停,到達京都平城時已近十月底,馬上要進入冬月,空中細細碎碎的下起了雪粒。
肌膚挨著冷冽的寒風,譚璿莫名的有種親切感。不同於江南平江的小橋流水婉約清雅,北地的京都平城顯出雄渾厚重的巍峨之感。
“前麵便是京都了……”譚璿拉開簾幕,遠遠的望著高大雄偉的城樓,喃喃道,好似絲毫感受不到裹挾著雪粒直往車廂裏鑽的寒風。
“再不到,我要凍死在馬車上了!阿嚏……”田文瑄裹著披風,抱著手爐,打著哆嗦說。
“文瑄,聽說趕到變天時,京都的二月同冬月所差無幾,就你這弱不禁風的模樣,怎麼下場科考。”一旁的王林把身後的被褥蓋在他身上,笑著調侃。
“穿的如油子,凍的像猴子,活該!你瞧瞧我們,再看看你。”譚璿白了眼死活不肯穿臃腫襖衫的田文瑄,這是在馬車上,四處透風又坐著不動,當然冷了。
穿過城門,便進入了京都城內,田昀和官至吏部侍郎,很好打聽其府宅所在位置,詢問清楚後,馬車朝東禮大街上的田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