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金從一大早就心神不寧,他一向是個穩重的人,很少露出如此慌亂無措的神情。
“蔣金,怎麼了?”他的神情太過明顯,以至於其他老師都看了出來,他們關心地問。
此刻,他們在食堂吃早飯。因為有學生在場,所以蔣金什麼都沒說。
直到回到教師辦公室之後,蔣金關上門,最後堅持的力氣也消失殆盡,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梅竹和陸希趕忙去扶他。
“我……我弟弟失蹤了!”蔣金抬起頭,他無神喃喃道,“我母親說有人闖入了我家老宅,傷了好幾個獅子,然後抓走了我弟弟……他,他失蹤的方式和之前那些人一模一樣!”
說到最後,蔣金的聲音已經顫抖得不行。他捂住臉,失聲哀嚎起來。
要知道,這幾年失蹤的妖怪,生死不明,全都沒有了音信!
“蔣金、蔣金!”
任由他們三個怎麼安慰他、呼喚他,蔣金都癱在地上一動不動,連爬起來都沒有了勁頭。
見狀,陸希將齊思若和梅竹都拉到了一邊。
“蔣金家裏出這麼大的事情,他就算待在孤兒院裏也會心神不寧,還不如讓他回家。”陸希低聲說,“獅族蔣家隻有他和他弟弟蔣立兩個壯年雄獅,蔣立失蹤,他們家族需要蔣金啊。”
“我知道應該讓他回去,可、可是……”梅竹有點猶豫地低聲說,“沒了蔣金,孤兒院的安全怎麼保證,我害怕……”
“你怕什麼?不是還有我呢嗎?”陸希很不爽地瞪向梅竹,梅竹抿抿嘴小媳婦一樣不說話了。
陸希又看向齊思若。
“齊老師,你怎麼想?”
“家中出變故,讓蔣金回去是人之常情。”齊思若說,“我們跟莫承傾說一下這件事吧。”
陸希和梅竹都點頭同意。
沒想到,齊思若和陸希多次給陸初離、莫承傾和楚亦打電話,卻都沒有人接聽。
“這可怎麼辦?”梅竹著急地說,“蔣家正在脆弱之時,需要蔣金。這樣再拖下去的話……”
“要不然讓他先走吧。”陸希沉聲道。
“不行。”
這時,一個虛弱低沉的聲音響起。他們回頭一看,竟然是蔣金!
蔣金麵色蒼白,他扶著門,低聲道,“我不能因為把你們丟在這裏。”
“可是——”
“這麼多年了,孤兒院從未沒有大妖缺席的情況,最基本也要有我守著。”蔣金喃喃道,“如果沒有人來替,我不能走。”
“蔣金,我們都知道你是個負責任的人,可是你家裏……”
蔣金卻揮揮手,打斷了梅竹的話。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麵色慘白沉默不語。
陸希和齊思若互相看看,陸希開口道,“莫院長說,最快七天就回來了。這還有三天,很快的。而且你們忘記了嗎,孤兒院被多個大妖下的保護罩籠罩著,一般人都看不見這裏,就算看到了,光是屏障都夠他們受的。你離開三天,總沒有問題吧?”
“就是,你說孤兒院幾十年都安安穩穩,怎麼就缺了你三天便不行了?”梅竹也趕緊說,“你趕緊回去穩定家裏,尋找你弟弟。我們這邊還會一直給莫承傾他們打電話,實在不行三日之後你再回來。”
“這……”
其實蔣金早就歸心似箭,就是放不下孤兒院而已。他想起屏障的事情,又有了三日之約,頓時開始猶豫起來。
拿不準主意,蔣金將目光看向齊思若。
齊思若點點頭,她沉聲道,“你回去吧,你的族人這時候也需要你。”
“那我……那我回去?”蔣金低下頭,他喃喃道,“最多三天,我、我一定回來……”
“去吧,蔣金。”梅竹和陸希都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人目送著蔣金離開,梅竹忍不住歎了口氣。
“據我所知,蔣金他入職十三年了。”蔣金輕聲說,“這些年裏,他一直到守著孤兒院,本來應該他繼承蔣家,為了這些孩子,他將責任和家族權力都給了他弟弟蔣立。可是……”
可是,蔣金一定會自責,如果當初是他繼承了家族,或許蔣立現在就不會出事吧。
三人都有點沉默不語。
陸希伸出手,拍在了齊思若和梅竹的肩膀上。
“沒事,還有我呢。”
梅竹抬起頭,他看向陸希,嘴角微勾,也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也有我呢。”他輕聲說。
齊思若在一旁觀看二人互相對視,一個巨大的問號緩緩地從她的頭上升起。
——她怎麼莫名有一種這倆人已經搞到一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