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地獄裏傾巢而出的惡鬼與怨靈在嘶吼。
隻要對十幾年前那場曠世的生化災難有印象的人,都能分辨出那是惡之花的感染者的叫聲,這意味著,這底下的感染者數量絕對不少。
“艸……這底下居然還有這些應該絕種了的鬼玩意!
黑澤爾低聲抱怨,抹了抹臉上的汗。
聽見那種吼聲越來越清晰起來,赫洛握緊了手裏的,掌心滲出了汗。
麵罩上的夜視鏡片通過神經感應自動啟動,四周的景物在他們眼前呈現成瘮人的幽綠色,赫洛這才看清他們站在一座寬敞的石橋之上,橋下是一道漆黑的暗河,河麵上漂浮著森森白骨與無數豔麗得怵目驚心的“惡之花”,仿佛彼岸花開滿在那通往亡者之地的冥河裏。
而在花與白骨之間,還分明靜靜蟄伏著一條條龐然的黑影。
——那是一群等待著獵物的尼羅鱷。
它們陰森的盯著他們,似乎他們是幾隻活著的餌料。
直視著這些虎視眈眈的巨獸,即使還在橋上,赫洛背上也不禁冒出一股寒意。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就是那個全息影像裏的“祭壇”。
更準確的說,它像極了那個赫洛在基地艦沉沒的那片的湖底所看見的“巢”的縮小版,但它的中心包裹著一團石頭般的黑色物體,上麵血絲密布,正像心髒般勃勃跳動著。但此刻,赫洛沒法關注那個東西——
整座地宮唯一的出口,正位於那祭壇的斜上方,被雕刻成了天國之門的樣式。出去的希望近在咫尺。
而他們身後,橋的另一端,更大威脅在朝他們迫近。
伴隨著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一對,兩對,三對,四對……越來越多的光點出現在他們的夜視鏡的視閾之內。
如鬼似魅的扭曲人形,像一群覓食的野獸般嗅來嗅去,匍匐著爬上橋頭,他們瘦骨嶙峋的背都拱起著,肩胛骨處有尖銳的凸起。
這群感染者,身上都寄生著“惡魔”嗎?赫洛驚駭地心想著,果然聽見了那種他並不陌生的,黏稠的,像軟體動物般的蠕動聲。領頭的幾個感染者扭頭朝身後的發出詭異的嗚咽,這令赫洛更加清楚的意識到這群家夥是具有智力的。與它們正麵交鋒,他們有勝算嗎?
他握緊了手裏的,感到沙耶羅碰了一下他的背。他扭頭望向身後的沙耶羅,卻一眼看見他眼睛也像那些感染者般散發出了幽幽熒光。
一種細微的響聲,正自他的體內發出來。
赫洛一把抓住了沙耶羅的手,感到他的體溫在滾熱的灼燒著,而餘光也同時瞥見,一隻感染者率先朝他們竄了過來!
他剛要舉,沙耶羅卻將他緊緊攬住了。
感染者幾乎與他們擦肩而過,落在沙耶羅身後不遠處,疑惑地聞嗅著,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沙耶羅摟住他的身軀在發著抖,顯而易見他的體內正在發生變異。一個又一個的感染者從他們身邊竄了過去,看不見的觸須刮搔著他們的軀體,那是感染者遊離體外的意識流在刺探,赫洛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這種時候,隻需要全心全意地相信沙耶羅。
也要全心全意地捍衛他的背後。
他攥緊拳頭,心想著。
但就在這個時候,除他們以外的幾個人似乎都被觸須騷擾得忍耐不住了,赫洛聽見他們紛紛扣動扳機的聲音,隨之一簇簇火光在身旁炸了開來,立刻驚動了那群正在尋找他們位置的感染者,朝他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