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寧琢磨了下,問他,“教順父母是沒有錯,可要是你父母兄弟貪得無厭,一直拿你當冤大頭,有點兒好東西就給你拿走,你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月寧其實真正想說的是:你要是一味愚孝,還是別掂記娶媳婦了,省的拖累別人跟你一起,過一輩子“給他人做嫁衣裳”的苦日子。
不過月寧這話雖然沒有說出口,季霆卻從她糾結的神色中看懂了她的想法,這下可把他給急壞了。他說剛才那翻話的用義,是想讓月寧對村子裏的生活有一點了解,可不是想把人給嚇跑的。
於是他連忙解釋道,“孝順父母雖是應當應份的,可我家四個兄弟,就算要給父母孝敬也是比照著上頭的兄弟來的,要是父母隻盯著我一人要敬順,那我自然不會傻傻的聽命。
再說我身為幺兒,分家時分的家產卻是四兄弟裏最少的,我如今算是四兄弟裏最窮的一個,我爹娘兄弟要是這樣還來找我麻煩,我自然不會對他們聽之任之。”
月寧就“嗬嗬”了,心說:既然心裏主意這麼正,又怎麼會連在家裏養隻雞都不敢?
月寧這邊正想著呢,就聽季霆解釋道:“我大哥被我爹娘寵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對別人倒還知道收斂,對我這個弟弟……可能覺的有爹娘給他撐腰,就有些喜歡屈指氣使的。我那大嫂也是個貪心不足的,夫妻倆合在一塊兒就非常能鬧騰。
我以前在外走鏢,一年到頭能回家個一兩次都算是好的了。所以每次回家時,我都會順手幫家裏劈個柴,打點兒野味什麼的,爹娘跟我哭窮要銀子時,我也沒有多想就給了,因為原本回家就是帶了銀子要給他們花用的。
可一年兩年的,時間久了我就發覺不對勁了。我以為是我常年在外奔波,與爹娘的感情淡薄,說話時又不似大哥大嫂嘴甜,不分對錯總會哄著爹娘,才使得爹娘偏心大哥大嫂對我頗多不滿。
後來聽兩個侄兒私下說起,才知道是大哥大嫂經常在爹娘麵前說我壞話,才使得爹娘對我越發不喜。
這次我走鏢受傷,傷勢看似嚴重可其實並未傷及筋骨。我回鏢局養傷時,眾人都對我噓寒問暖,那時我突然就想在想,我的爹娘兄弟若是知道我受了傷,是否也會如此關心照顧我。”
月寧看著季霆的臉色暗淡下來,不用他說都已經猜到結局了。果然,就見季霆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做夢也沒想到,當荀叔按我們約好的告訴我爹娘兄嫂,我這腿腳需要花費百兩銀子方能冶愈時,我的這些致親竟然以無錢為由不肯為我醫治。
我在外走鏢整整十二年,每年至少給交家裏五六十兩銀子。這麼些年下來,家裏建起了十多間青磚大瓦房,置辦起了三十多畝良田。
爹娘手裏存上了兩百多兩銀子的私房,大哥大嫂在鎮上開起了雜貨鋪,二哥拜了鎮上的木匠為師,三哥農閑時還能走街串巷賺點兒小錢貼補家用。
月寧琢磨了下,問他,“教順父母是沒有錯,可要是你父母兄弟貪得無厭,一直拿你當冤大頭,有點兒好東西就給你拿走,你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