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媽養的兔子。”
胖墨睜大眼盯著照片，眨巴了好幾下，突然從沙發上滑下去，扭著屁股蹬蹬跑回了樓上。接著，他又抱著個玩偶顛顛跑了下來，呼呼喘著氣站在霍雨淮跟前。
“小舅舅你看！”
他獻寶一樣地舉著玩偶，眼睛裏全是期待。
“一樣的！兔兔！”
霍雨淮正在繼續用紅包逗冉冉的[叩拜爸爸]，一抬頭，就看了胖墨手裏抱著的玩偶兔。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她昨晚說的“送人了“，就是送到了這裏。
霍雨淮明明知道自己心裏已經很清楚了，卻還是鬼使神差地問出來：“胖墨，這玩偶是哪兒來的？”
胖墨還抱著玩偶，美滋滋晃啊晃。聽到霍雨淮的問話，他害羞地垂了腦袋，扭捏地小聲說：“這個是新媽媽送給我的~”
“新媽媽？”
霍雨淮笑得很溫和，聲音也很輕柔，但眼睛裏卻沒有絲毫溫度。
他拿過胖墨手裏的玩偶，掂了掂，慢慢笑著說：“紀墨，這種玩偶，你親媽在死之前，給你留了一整間屋子，可你連抱都沒抱過。”
看著被嚇到的紀墨，他嘴角的笑也沒有了。
霍雨淮揚手把玩偶兔一拋，精準地丟進了角落的垃圾桶裏：“紀墨，我不想再聽到新媽媽這個詞，也不想看到她送給你的禮物，明白嗎？”
紀墨眼睛裏全是淚，眼淚轉啊轉、轉啊轉的，卻不敢哭出來。
霍雨淮頓時又想歎氣了。
其實他知道，紀墨有多希望能有一個媽媽。那個陪伴他長大的霍蓮，對紀墨來說，卻隻是一個名字、一些照片。他沒聽到過霍蓮的聲音，也沒感受過霍蓮的溫度，就算所有人都在對他說“胖墨，你的媽媽很愛你”，可那些所謂的愛，他又哪裏感受的到呢？
胖墨想要的，不過一個能喂他吃飯、能哄他睡覺、能在他感到孤獨寂寞時哼著童謠陪著他的人而已。
這些他都知道，所以以前，就算胖墨提起新媽媽，就算胖墨說他有多期待新媽媽，他也從來都沒有在他麵前，說過一句不好聽的話。
今天這是怎麼了？
“小舅舅，對不起。”
胖墨還是沒能忍住，眼淚啪嗒啪嗒全滾了出來。
那種傷心的樣子，跟昨天晚上以為美味死掉的冉冉一模一樣。
霍雨淮把紀墨抱到懷裏，想要安慰他，卻說不出一句話。隻能抱著他，去把那個垃圾桶裏的玩偶兔撿起來，塞回到他懷裏。
但胖墨卻沒有要。
他雖然哭得抽抽噎噎，但還是在很努力地解釋：“我不抱媽媽的玩偶，不是、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我怕、玩偶壞了。”
“小熊、小熊頭上的月亮，就是被我弄壞了……”
說到這，他才徹底哭了起來。
霍蓮做的一隻小熊頭上，別著一個月亮發卡，被胖墨不小心折斷了。
他以為當時胖墨那麼小，是不會記得的。
看，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霍蓮做的玩偶，他因為寶貴，所以不敢去碰，冉冉做的玩偶，他因為寶貴，所以總是帶在身邊。
他有什麼錯呢？
霍雨淮把紀墨和玩偶一起抱在懷裏，輕聲說：“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從一開始，抱著那樣卑劣的目的去靠近冉冉起，我就錯了。可就算現在，就算我終於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卻還是一點都不想為這個錯誤付出代價。
霍雨淮看了眼手機上的微信提示，心裏一片清明。
“胖墨，對不起啊。”
紀明帆已經有了很多的東西，而我什麼都沒有，所以，即使你這麼期待，我還是不能讓她成為你的新媽媽，真是很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