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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冉冉還在絕望地等著隊伍變短,那邊,季小航已經哐哐哐衝向了廁所。
季明航看著兒子的背影,慢吞吞地跟了過去。剛要走進廁所,就被一條腿擋住在了門外。
霍雨淮斜靠在門上,帽子拿在手裏,眼鏡還戴著,口罩摘了單邊掛在耳朵上,大長腿蹬在對麵牆上,完全是要找事的樣子。
季明航在雲霄飛車上就發現他了,隻是看冉冉沒反應,所以懶得說。這會兒被攔住了,隻能沒什麼笑意的扯扯嘴角,打招呼:“我們多久沒打架了?”
“打架?我們什麼時候打過架?”霍雨淮倨傲地挑了下眉,“不都是你被我揍嗎?”
季明航這回倒是真笑了,也不想跟他再胡扯:“跟了一路,挺累吧?不去找個地方休息,卻跑我這兒來示威?”
他說著咧開嘴,去跨霍雨淮的腿:“要我說,你這示威可沒什麼用,我和冉冉認識時間可比你長,在她心裏我是朋友。有時候吧,朋友比男朋友值錢,朋友變男朋友,也比上司變男朋友容易。”
“我不是來示威,我是來警告。”霍雨淮把腿放下,正麵站到季明航麵前,兩個男人身高相當,直視時都能很好地看清對方的眼睛。
“你消息一向靈通,我跟我爸鬧翻的事,你應該已經聽說了。”
他就這麼盯著季明航的眼睛,麵無表情,聲音低沉,眼睛裏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卻莫名讓人看出種凶意。
季明航覺得心口微寒,一句“聽過了”說得喉嚨發幹。
霍雨淮神色不變,依舊平靜:“我早就知道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所以把魚丟掉的時候,我一點猶豫都沒有。”他慢慢地說,每個字都咬得極重,“但是,在我已經沒有了魚的情況下,無論如何,我都不準有人想動我的熊掌。誰都一樣。”
季明航沒有回應。
但很快,他在霍雨淮再開口前,避開霍雨淮的眼神,自嘲地舉起雙手:“好,我知道了,我認輸。”
他對冉冉說過,他因為對霍蓮不尊敬而被霍雨淮砸了一臉血,那話並不完全對。
他是因為年少輕狂,設計給了霍蓮難堪,害得霍蓮病了一場,被霍雨淮知道以後,直接動手砸斷了他三條肋骨,差點就沒能救回來。
那時候霍雨淮的眼神,跟現在的一模一樣,仿佛隻要他敢說一聲“不”,他就能生生咬下他的肉。
認識二十幾年,他太了解霍雨淮了。
霍雨淮跟他們不一樣,他活著沒什麼目的,所以隻能把護著身邊的人當作目的。
因此,他想守的東西,想護的東西,誰要是敢動了,他真能豁出命下手。
以前是霍蓮,現在是冉冉。
對霍蓮還好,那畢竟是他姐,他就算守,也是站在身後默默守著。
但現在不一樣,冉冉不一樣,他完全把她看成是自己的所有物,別說被別人動一下,就是被別人多看一眼,他都能占有欲強得露出獠牙。
瘋子。
季明航投降,他可一點都不想和瘋子爭東西。要是早知道冉冉在霍雨淮心裏是這種分量,他從一開始就不會露出半點靠近的意思。反正冉冉對他來說,就跟一頓飯似的,吃到了肚子飽了舒服,吃不到也餓不死,但看樣子,冉冉對霍雨淮來說,就是在霍蓮走後他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要是因為他季明航,讓那根草出了什麼意外……
嘖,這後果,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