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著一言不發，又將目光從窗外直射出去，凝望著樓下那個噴水泉池子裏半裸豔女雕像那窈窕性感的背影，隔了許久，才幽幽地說道：“那我現在該聽誰的？”
“你現在是這一張‘牌’。”殷雪彤的聲音裏掩不住有一絲隱隱的妒意直透出來，“盛市長待你還不錯。讓你隻聽我和‘小王後’的話。”言下之意，她便是“紅綃樓”裏最得盛世達寵愛的那個“大王後”了。
靜了片刻，方瑤從窗外收回了有些迷茫的目光，投在了殷雪彤遞到麵前的那張牌麵上。那是一張嶄新的“黑桃2”。她心中輕輕一歎，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便將目光漸漸移到了牌麵上的裸女圖案上。一見之下，她心頭如遭錘擊，“咚咚咚”直跳起來！
也顧不上失態，方瑤一下抓起那張撲克牌，拿到眼下，細細一看，淚水不禁奪眶而出：牌麵圖像上的那一個自己正舒展四肢、一絲不掛仰麵躺在華麗大床之上，美目微閉，粉靨如霞，眉梢間更是春意盈盈，宛若一朵含苞欲放、誘人采擷的嫵媚睡蓮！
那張“黑桃2”從她手中無力地跌落，她眼裏溢滿了濃濃的悲憤：“你……你們……”
“這套撲克牌是特製的，全國也就隻有三四副：盛市長、我和‘小王後’一人一副。也都是為了平時聯絡和辦事需要嘛！……你不用擔心你在這牌圖上的形象外流出去的……”殷雪彤似是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的，冷冷淡淡地說道，“碰到這樣的事兒，你就受不了了？我還不是和你一個樣子被印在那‘大王後’牌麵上呐……好妹妹，既然你已經接受了在‘紅綃樓’裏當盛市長的女人，就沒什麼可再羞恥的了！……”她下麵本來還有一段話是“將來，比這種事更讓你羞恥的事兒，還多著呢……哪裏還能裝得過來那麼多的‘清高’！……”話到嘴邊，她心念一轉，咽了一咽，將這些話又咽了回去。
辦公室一下靜了下來，隻有方瑤低低的抽泣聲在輕輕回蕩著。
過了良久，殷雪彤待她漸漸平靜下來之後，才又開口說道：“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昨天，我已經以‘外聯辦’的名義讓人把你的母親送到了省城最好的第一醫院去請知名專家診治她的心髒病了……還有，你的那個正在讀高三的弟弟，我們也正在幫你聯係一所全國一流大學，明年對他進行‘定點特招’……”
聽著殷雪彤這些話，方瑤不禁有些失常地搖了搖頭：“不……不……我不要你們這些假惺惺的籠絡……”
“傻妹妹！現在我們可都是‘紅綃樓’裏的‘一家人’了！你的這些難處，我們不幫你解決，誰來幫你？”殷雪彤站了起來，踱到她的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微微笑道，“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呐！你的家人、你的親戚的好日子都和你一樣‘滿滿的’，多著呐！……”
一邊熱情地勸說著，她一邊將一隻亮晶晶的鑰匙塞到了她的手裏，仍是含笑說道：“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在這五樓的單人宿舍裏住了……六樓的‘604’總統套房就是你一個人專用的了……”
方瑤深深地埋著頭，雙肩一聳一聳的，像一口一口吞咽著自己的眼淚一樣低低地啜泣著，卻再也沒有力氣將殷雪彤塞進她掌心裏的那隻鑰匙推脫出來……
日子就這樣一天接一天周而複始、單調機械地過去。方瑤每天都像行屍走肉一樣生活在“紅綃樓”裏。她覺得自己已經漸漸變成了一隻被關在了金絲籠裏的畫眉鳥，遠離了那些陽光明媚的日子，再也飛不回了那清新宜人的遼闊森林……
這期間，服務員小紅倒是常常不請自來地陪著她一起交往。這個從西部農村來的女孩，顯得那麼單純樸實，讓方瑤感到比較放心。於是，方瑤第一次動用了她身為“黑桃2”的特權，讓殷雪彤把她調到身邊成為了自己的專職服務員。
由於方瑤在“紅綃樓”裏的身份已然十分明確，小紅也就不再在她麵前隱瞞什麼關於“紅綃樓”裏的內部情況。她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向導一樣，給方瑤介紹了許許多多“紅綃樓”裏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