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絲綢鋪子,無論如何得開出來,羅大他們織的絲綢不比太平府的差,這一處眼看著就能掙錢,得趕緊開出來,她的絲綢若想賣出大價線,那鋪子的門臉就不能寒酸了,粗算算,少說也要兩萬銀子才能擋過去這一關,兩萬銀子,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
對!找水岩借這筆銀子去!
李小幺支著胳膊坐起來,淡月忙遞了杯熱茶上來,李小幺長長吐出口惡氣,壓著性子慢慢喝了茶,吩咐道:“叫張狗子進來,要快!”
淡月提著裙子急奔出去叫人,李小幺示意紫藤尋了幾個靠墊墊在自己身後。
沒多大會兒,張狗子就跟著淡月急匆匆進來,不等他長揖起來,李小幺就吩咐道:“你趕緊去趟靖江侯府上,尋水二爺,就說我有點急事找他,看他方不方便,若靖江侯府沒有,就去梁王府上看看。”
張狗子答應一聲,忙奔出去尋人了。
李小幺靠在榻上出了一會兒神,站起來拖著腳步回到半畝園,換下身上的吉服,挑了身極素淨的衣裙穿了,拿了本書,坐在廊下的搖椅上慢慢搖著似看非看。
張嬤嬤在廊下猶豫遲疑了半晌,到底沒敢上前和李小幺說各家送賀禮的要如何賞賜、如何處置的事,隻悄悄退下去,和盧嬤嬤嘀嘀咕咕商量了,尋紫藤要了荷包銀子,顧自去張羅了。
沒多大會兒,小丫頭喜容過來稟報,張大爺說水二爺來了,正在正堂等姑娘。
李小幺一下子跳了起來,將書扔到搖椅上,沿著抄手遊廊,急步往外院正堂奔去,水岩肯這樣的殷勤,這兩萬銀子就容易了。
淡月和海棠一路緊跟著李小幺進了外院正堂,水岩正蹺著腿,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端著杯茶慢慢喝著。
張狗子垂手陪在旁邊,帶著笑說著些閑話,見李小幺過來,張狗子急忙迎上前見禮。
水岩放下杯子,起身拱手笑道:“五爺如今可是有誥封的了,在下人先來恭賀,賀禮隨後就到!真是該好好恭喜五爺!這樣的榮耀,滿天下也沒幾個!”
李小幺深吸了口氣,根本不搭理水岩的恭賀,隻帶著笑抬手讓道:“水二爺請坐,這樣的繁華榮耀,連過眼雲煙都不如,有什麼好恭喜的?往常看二爺倒不象這樣的俗人哪!”
水岩被李小幺的話嗆得臉色微紅,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笑道:“又讓五爺見笑了,五爺這麼急著讓人尋我,有什麼急事?”
李小幺遲疑了下,轉頭示意張狗子等人退下,隻留了淡月和海棠垂手侍候在旁邊,這才笑道:“在我是大事,在二爺這裏,隻怕算不得什麼,我準備做幾樣生意,如今缺些本錢,想跟二爺借上兩萬銀子,一年為期,十分的利,我知道二爺不在乎這利錢,可這規矩得做好。”李小幺也不轉彎,幹脆直接的說了借錢的事。
水岩鬆了口氣笑道:“是不算大事,五爺要做什麼生意?還是織坊?”
“不全是,”李小幺遲疑了下,既然找他借錢,自己這做生意的事,就該坦誠:“織坊那邊這會兒用不了多少銀子,就是買鋪子要些銀兩,也不多,我是想開家勾欄,做成天下技藝最精最好的勾欄。”
水岩手裏的折扇僵在半空,不敢置信的看著李小幺,半晌才緩過口氣,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李小幺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水岩,等他反應過來。
水岩手裏的折扇收起又打開,飛快的搖著,臉上尷尬的笑著含糊道:“五爺真是……真是……兩萬銀子的事……這銀子不多,隻是……五爺且等等,我回去看看……看看帳上有沒有現銀,五爺知道,兩萬現銀也不是小數目,五爺且等片刻,等一會兒,我去看了帳,看了帳再說……再說。”
李小幺失望的垂下眼簾,慢慢將杯子放到旁邊幾上,再抬起頭,臉色如常的笑道:“那就請水二爺費心了,有多餘的銀子就罷了,若沒有,水二爺也不必勉強,水二爺聞得小幺有急事肯匆匆趕來,小幺心裏已經感激不盡,小幺先謝過二爺!”李小幺說著,站起來深曲膝致著謝。
水岩急忙站起來,拱手長揖還著禮:“不敢當不敢當,這是五爺體諒,五爺放心,我這就去看,這就去看看,一會兒就給五爺回話。”
李小幺微笑著曲了曲膝算是謝了,揚聲叫了張狗子進來,自己將水岩送到正堂門口,看著他出了二門,才失落的長長歎了口氣,耷拉著肩膀、拖著腳步慢騰騰的往後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