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麼說,這是小幺聰明會用人,若不是這樣,豈不是壞了大事?這事必得嚴加追究!”蘇子誠恨恨的說道。
蘇子義點了點頭:“好!等會我就讓人徹查此事,必定嚴懲。”
蘇子誠怔了,狐疑的看著蘇子義。
蘇子義收了折扇和臉上的笑容,看著蘇子誠低聲道:“是郭家伸的手,等李小幺回來再處置最好,李小幺因此事收攏了不少人心,再嚴查重處了主理之人,這威望也就有了,往後,郭家和李小幺,你隻要左右平衡著,這兩處就不會出什麼大錯。”
蘇子義說的直截了當,蘇子誠聽的呆怔了片刻,臉色漸漸發白,看著蘇子義惱怒道:“小幺一個姑娘家,她也沒有那麼多心機!大哥想的太多了!”
蘇子義驚訝的看著弟弟,沉默了片刻,輕輕拉開折扇,看著蘇子誠問道:“你今天見到父親了?父親身體如何?”
“看著不好,氣息虛浮的很。”說到父親,蘇子誠一下子傷感起來。
蘇子義垂著眼皮,聲音平平的接著說道:“父親和我說過一回,說他自己知道自己,隻怕撐不了……雖說太醫說他康健得很,可他自己心裏清楚。”
“大哥怎麼不把太醫抓過來拷問?三木之下,看他敢不說!”蘇子誠咬牙切齒的說道。
蘇子義皺了皺眉頭:“你看看你,又犯了這急躁的毛病,這不是大事,郭氏一手籠著太醫院,可她和郭家,比你我更盼著父親長壽,捅了這個,郭氏必定哭訴到父親麵前,何苦給父親添煩惱?就是這吏部的事,也是點到為止,不能牽出郭家來!父親這樣……不能再有事煩惱他了!”
“嗯,我知道了。”蘇子誠垂著頭應了。
蘇子義看著他,半晌,才接著道:“父親自覺身體不好,一心盼著你早點成親,他想親眼看著你成了親……你這親事,不能再拖了,我的意思,過了年就成親!
這李小幺,你打算怎麼安置?她自己有什麼打算沒有?”蘇子義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蘇子誠臉色青白,垂著頭呆坐了半晌,才聲音平板的答道:“我不娶郭三娘子!”
蘇子義一口氣噎在喉嚨裏,抬手點著蘇子誠,連噴了好幾口氣,放下手,重重的拍著高幾道:“你這牛脾氣!怎麼還沒改?你不娶她,好,那你想娶誰?”
蘇子誠擰著脖子,別著頭,一聲不吭。
蘇子義又拍了幾下,看著蘇子誠,冷冷道:“那李小幺,往後你怎麼寵她我不管,可娶卻娶不得!北平皇後,必得出自北平八大世家,這是蘇氏一族起事時與八大世家盟過誓的刻石鐵律!郭三娘子那樣的蠢貨,娶回來對你對她,隻有好!”
蘇子誠眼角連連抽動了幾下,突然站起來,幾步奔到窗前,頭抵著窗欄一動不動。
蘇子義直直的看著他,不說話,也不動。
半晌,蘇子誠垂頭喪氣的轉過身,看著蘇子義低聲哀求道:“再等一等,出了十月,等出了十月再說。”
蘇子義長長的歎了口氣,站起來走到蘇子誠身邊,愛惜的拍了拍蘇子誠的肩膀,傷感低落的說道:“為君者不易,往後你就是寵她,也要有分寸,做得太過,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不過,她是個聰明的,比你識時機變得多了。”
蘇子誠看著兄長,張了張嘴想解釋,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隻滿眼傷痛困苦的看著哥哥,呆了半晌,突然低下頭道:“我累了,先回去歇歇。”
“嗯。”蘇子義也不多說,背著手陪蘇子誠出了書房,一路沉默著將他直送出大門,看著蘇子誠上馬去了,又呆站了好大一會兒,才背著手,低著頭信步往回走。
到了書房門口,蘇子義停住,看著小廝吩咐道:“準備香燭,去開寶寺。”說著,轉身出去,上馬往開寶寺奔去。
他要去跟母親說說話,看弟弟這個樣子,深陷情網,為君者豈能如此?可弟弟那樣的性子脾氣……
唉!自己心裏這份苦楚,又怎麼說得出道得明?
……………………
第二天天光大亮,李小幺才爬起來,賜宴真好,至少不用起的比雞早。
李小幺慢騰騰沐浴洗漱好,吃了頓豐盛非常的早飯,站到簷廊了伸了一會兒胳膊,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轉身進屋。
紫藤和張嬤嬤已經商量著挑了件銀藍百花暗紋織錦緞長衫出來,又配了條嵌著白玉的腰帶,海藍寶石頭的簪子,舉起來給李小幺看。
李小幺掃了幾眼,重新坐在妝台前,由著青橙將頭發在後麵綰成發髻,插上海藍寶石簪子,李小幺站起來換了衣服,紫藤和淡月忙著給她掛上玉佩、荷包、香袋、扇套等物,仔仔細細整理好,退後幾步看著滿意了,張嬤嬤也看著滿意了,取了扇匣子過來,李小幺挑了把扇子,抖開晃著,甩著手出了門,往宮裏領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