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岩也顧不得多和呂豐說話,衝兩人拱了拱手,跟著落雁沿著遊廊,大步往後麵角門走了。
落雁將水岩送出後角門,看著人重又落鎖,收好鑰匙,甩著帕子回來,正要進去正廳,卻又停住步子想了想,帶著金環往大門口過去。
這水二爺是王爺自幼的伴當,怎麼嚇成這樣?難不成那位爺真要砸開門衝進來?斷不可能!唉,去看看,別讓人封了門。
門房裏的婆子陪笑迎出來,落雁示意她噤聲,趴在門縫想往外看,可這大門做的太好,簡直是紋絲不透,落雁又是往下蹲,又是往上掂著腳尖,還是一條能看人的縫也沒找到。
守門的婆子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楞楞哈哈了半晌,才遲遲疑疑的上前問道:“大娘是要看看外麵?”
落雁忙站直身子點了點頭,婆子忍不住笑起來,看著落雁,指著旁邊的門房道:“大娘,那屋裏不是有窗戶麼。”
落雁呆傻了下,臉上騰的紅了一片,衝著婆子似真似嗔的’啐’了一口道:“那你不早說!害得我出了這半天醜!”
金環笑得止不住,打起簾子讓著落雁進了門房,落雁快步走到窗戶前,小心的將窗簾挑開條縫往外看。
大門口側對麵一處稍稍能站人的牆前,最外麵一溜十來匹馬,裏麵十幾個小廝背靠著牆圍成半圓垂手侍立。
落雁往前湊了湊,仔細辯認著那圍成一圈的小廝們,果然在最前麵、最外麵看到了南寧!
落雁嚇得心裏砰砰跳個不停,這大門對麵就是瓦子,這麼個人來人往的熱鬧地方,這位爺竟然就這麼守著!這要是讓人看到……真是要命!
落雁氣的跺著腳,放下簾子一徑往裏麵衝進去。
李小幺嗑著瓜子,漫不經心的聽著落雁急切擔憂的稟報,不緊不慢的將手裏的瓜子嗑完,又端起杯子喝了杯茶,才看著落雁笑道:“這天下都是他家的,他想站哪兒不行?你管得了?
行了,別淨擔心這些沒用的,你還是把心思放到二十六那天的演出上,你昨天不是說,有幾個頭麵做的不好,要自己動手改了改,改好了沒有?
還有,把衣服首飾什麼的都細查一遍,早先孝慈後在的時候,發過不少服飾禁令,對著看看,別犯了禁,讓人抓了把柄,你家姑娘可一直有人盯著呢。”
落雁忙點頭應道:“五爺教訓的是,這是正事,我這就去看看去,五爺和二爺?”
“你去你的,這裏不用你管。”呂豐揮著手笑道。
李小幺卻轉頭看著呂豐笑道:“你也有事,早上張嬤嬤說,二十六日那天迎親,你擔著重任,下午想尋你商量商量那天迎親的事,這是一,還一件,水生哥想獵隻活雁迎親那天用,他現在手不方便,你尋他商量商量,今天來不及,明天得出城獵雁去。”
呂豐誇張的伸了個懶腰道:“好吧,魏二娶親,怎麼倒都是我的事?好吧,我現在就去,先去尋魏二去,他在柳樹胡同?”
“嗯。”李小幺笑應了,呂豐站起來,接過鬥篷披了,和李小幺告辭走了兩步,停住步子,抬手叫過落雁道:“我也從後門出去。”
李小幺彎著眼睛笑起來。
呂豐忙解釋道:“我不是怕他,我是懶得見他,懶得看他那張石頭臉!”
落雁和呂豐最沒有拘束,伸手推著他笑道:“誰不知道咱們呂二爺英雄神武數第一,怕過誰啊!他堵了前門,咱們就走後門,誰怕誰!”一邊說,一邊推著他往後麵角門去了。
看著呂豐走了,李小幺吩咐眾人將準備在魏水生婚禮演出的雜劇從頭好尾好好排一遍。
落雁回來,讓人做了火鍋,李小幺又讓人熱了一壺米酒,一邊看,一邊慢慢喝著酒,一場戲演完,外麵已經全黑,落雨天,天黑得也是早了些。
李小幺眯著眼睛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看著落雁吩咐道:“去看看人走了沒有。”
落雁答應一聲出來,讓人提了燈籠,剛走出沒幾步就停住步子,這樣黑漆漆落雨天,伸手不見五指的,若從門房看出去,人家提燈籠還好,若沒燈籠,她哪裏看得見在不在?
落雁停住,想了想,招手叫過金環吩咐道:“你帶兩個婆子,從後門出去,繞到大門口看看那位爺走了沒有,帷帽戴好,步子別停,也別靠太近,別回頭,從另一頭繞到後門回來,小心些。”
金環答應一聲,叫了兩個機靈的婆子,三人提著燈籠往後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