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韓苾的價碼(1 / 2)

過了一刻鍾,岑國璋施施然地又回來了。

韓苾好奇地問道:“益之,唱曲不好聽嗎?”

“好聽,非常好聽。”

“那益之怎麼剛一刻鍾就回來了?而且老夫看你臉上,絲毫沒有眷念之色。”

“曲子好聽,但是那些女伶們不大好相處。”

“嗯,”韓苾臉色一變,對身邊的吳七爺說道,“把班主喚來,我倒要看看,是哪位伶人敢怠慢府上的貴客?定要家法伺候!”

“芝山公誤會了!”岑國璋連忙勸住,“是這些伶人過於熱情了,一邊唱,一邊往晚輩身上靠,說是要手把手地教我。晚輩實在推卻不得,隻好先逃了回來。”

韓苾哈哈大笑,“益之,人不風流枉少年,你居然如此拘謹,過於老成了不好。”

“芝山公見笑了。貴府的戲班伶人,身形單薄,晚輩看了,實在沒有什麼興趣。”岑國璋說得很委婉,其實在心裏吐槽韓苾以及現在這年代的文人士子,都是一群變態。

那些伶人確實相貌都很出色,可都隻有十四五歲,身形不高,還特別單薄,又穿著中性。對於這種有戀童癖傾向,以及可男可女的中性化風格,岑國璋實在欣賞不來,還覺得特別惡心。

“哈哈,益之家有美妻,自然眼界不同。”韓苾暗自記住岑國璋的愛好,好豐潤美色。然後輕輕一笑,揮揮手,示意吳七爺先退下。又重新換茶燒水,擺出一副促膝長談的姿態來。

“益之,你非常不錯。短短時間裏,就連破數起大案,真得是難得的人才。老夫起了愛才之心,想提攜你。”

“謝芝山公的賞識。”岑國璋謝了一句,然後不做聲,靜待對方的開價。

這小子真沉得住氣。韓苾看了一眼他,繼續說道:“富口縣丞之位,益之有興趣嗎?”

直接把自己提拔為縣丞?那可是正八品官,縣衙的二老爺。嗯,不對,難道不應該是提攜茅易實為縣丞,再提拔我為主簿,依次遞進嗎?

“芝山公,那茅大人呢?”

“他啊,我另有重用,用不了多久就會調去他地。”

原來如此。可是岑國璋再仔細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晚輩謝過芝山公的大恩。隻是這縣丞,晚輩覺得能力還不夠。”

韓苾眼睛微微一眯,“你擔心什麼?說出來無妨!”

“芝山公,縣丞此位,看上去是縣衙二老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晚輩知道,這個位置不好做。上有知縣正堂獨尊縣衙,下有主簿典史分掌六房,徒有虛名,毫無實權。本縣縣丞尤大人,生意做得這麼大,就是富餘時間太多了。”

“哈哈,益之看得通透啊。說說,你想如何?”

“晚輩想保舉一位典史,這樣才敢就任縣丞一職。”

“益之啊,你果然心思縝密,深謀遠慮。想必你要保舉的典史,應該是刑房掌案宋公亮吧。”

“正是。”

“好,我今天就去信,將你的縣丞,宋公亮的典史,一並叫京裏的好友運作一番。不消一月,定有好消息。”

“晚輩謝過芝山公的大恩大德,晚輩粉身碎骨也難報一二!”大喜過望的岑國璋連忙起身,恭敬地行大禮道。

“免禮!”看到岑國璋拜服在跟前,誠懇地說出投附的話,韓苾滿臉笑容,捋著胡須得意地問道:“益之,你怎麼不問問,現在富口縣縣丞還是尤得貴,我如何把你運作上去?”

“芝山公自有芝山公的運籌帷幄,晚輩隻管聽令就是。”

“哈哈,你果然心思剔透啊。”韓苾讚許了一聲,繼續往下說。

“尤得貴這廝,在富口縣當了五年多縣丞,眼看就要熬過兩個任期。隻是這家夥,一年多前,母親亡故,本應上報朝廷,丁憂守製二十七月。結果這獠,竟然隱瞞不報!如此不忠不孝之徒,我已經去信給京裏都察院的同窗,叫禦史彈劾他。”

還有這事!岑國璋知道,尤得貴完蛋了。隱瞞丁艱不報,可是重罪,要嚴懲的。律法有規定“品官匿喪不報者,革職查辦...”

“這位尤大人,果真讓人無語啊!”

“不管他。益之,你成了縣丞,又有典史幫襯,當作何打算呢?”

這縣丞八字還沒一撇,你就問起我施政方略來,是不是太急了?再說了,我上麵還有一位知縣胡思理胡大人,怎麼敢浪啊?

嗯,不對。韓苾外放過知縣,對縣衙裏的權力架構是清楚的,又如此老謀深算,怎麼會問出這麼不著調的問題來呢?

他心頭一動,遲疑地說道,“芝山公,晚輩就任後,首先竭力恢複富口縣城西碼頭的秩序,還是東西分界,順風堂和大江盟一家一半。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為一人一事而輕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