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老四他沒有帶自己的浴盆過來,說是書房狹小,實在是放不下,便要借用靜雅的,這讓靜雅十分鬱悶,每每想起老四泡在這個澡盆中,就渾身的不自在起來,仿佛洗澡越洗越髒了起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靜雅長歎一聲,寬慰自己道,“有個澡盆用就很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實在是枉為了自己隨遇而安的良好修養。”多多的念叨幾次,也便過去了。
每逢老四洗澡的時候,靜雅負責給澡盆裏添加荷包香料,用手試一下水溫,因為四福晉讓她跟著丫頭們學著怎麼伺候人,就差給他擦幹淨穿衣服了。
這天老四正在泡澡,靜雅端著食盒進來了,老四唔了一聲“吃飯還是洗澡?”
“邊吃邊洗!”靜雅在澡盆上橫上了一塊板子,這個是她原來設計的,兩杯果汁,兩碟餑餑,還有幾盤子蜜餞,旁邊立著銀簽子。
插了一個送到老四嘴邊,他也果然吃了,嚼了嚼,靜雅又捧了果汁給他“都說過很多次了,泡澡最消耗身體了,所以要時不時的進補些點心和茶水,這樣才是健康的泡澡。”
“就你花樣多!”老四又喝了幾口果汁,一股子涼涼的順著喉嚨往下,還真是解了幾分泡的燥火。
吃完喝完後,靜雅問道,“要不要敷個麵膜,冬天幹燥,人容易缺水,敷麵膜讓肌膚水嫩嫩的?”
老四點點頭,靜雅就命人取來混合好的麵膜泥來,用毛筆在老四的臉上一陣塗抹,一盞茶的功夫後再擦掉,把臉洗幹淨,然後靜雅會給他噴上些仙露,用手指輕輕的按壓臉頰,好讓肌膚吸收。
靜雅沒有想到老四對於這些事情絲毫不排斥,不想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古板頑固,倒是很容易接受一些新鮮事物。所以靜雅把他當成小白鼠一般做各種各樣的實驗來驗證自己的創造成果。
老四的臉色一天好過一天,頭痛症也甚少再發作了,靜雅甚至還替他修了眉毛,刷成了劍鋒一樣的眉尖,倒是精神了許多。
眼見老四辦事認真,批閱公文奏折甚是用心,嚴謹仔細,讓靜雅對他添加了一點好感。
這天晚上,靜雅偷偷的抱了自己的私藏四格銅爐小火鍋來,另外端來滿滿一木托盤各色什錦肉菜過來,並一壺桂花酒,說是要請老四吃火鍋。
兩人在東暖閣的窗前對坐,把菜和肉都放進去涮著吃,熱氣騰騰,霧氣蒙蒙,老四別有心思,心中溝壑萬千。
靜雅專注於在翻滾的鍋裏撈菜,並給他夾了不少,卻不曾與老四對視,更沒有看見他眼中的春色。
老四吃了些菜,飲了些酒,內心感慨萬千,自問自己已然不解風情了,可恨碰見了一塊頑石,真是造化弄人。
熱熱乎乎的吃完飯後,靜雅端來兩碗塌拉“這是酸奶,吃完火鍋之後喝,好!”兩人一人一碗又喝完了。
老四有點酒意,不禁抬起手摸了摸靜雅的臉頰,靜雅愣了一愣,也摸了摸“是不是剛剛吃東西的時候,醬沾在臉上了?”
說完又用力的抹了抹,老四點點頭說:“現在好了,抹幹淨了。”
靜雅收了碗,囑咐道,“早點睡吧,天寒地凍的。”老四答應了,卻依舊還是要工作。
靜雅在西暖閣中睡的香甜無比,一夜都不曾醒來,更不曾知道老四在床前端詳她良久,把她伸出的手又塞回到被窩去了。
靜雅懼怕這冬天的寒冷,每天隻能呆在靜心居的小屋裏不能外出,十分的苦悶。靜雅與老四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他卻常常在忙於政務,呆板苦悶,不喜玩樂,沒有情趣。
如此一月有餘,馬上就要過年了,芳桂彙報說是還是一無進展,這讓眾人有些焦急,過了年就要立春了,立了春不久就要冰融雪化了,老四自然沒有理由再留在靜心居了,這還是毫無進展,可真是的。
“貝勒爺可曾有過暗示,或者授意?”李氏問道。
芳桂又把這一諸事情敘述了一遍,大家皆是搖頭歎息不已。
過了臘八,也喝了臘八粥,年味越來越濃了,靜雅再一次的病倒了,發燒了好幾天,老四心急如焚,日夜守在西暖閣照看。
李氏悄悄的回稟四福晉“如今靜雅病了,一是怕她過了病給貝勒爺,二是倒是年底,各府來拜訪的人也多,怕到時候說不清。姐姐不如還是請貝勒爺搬出來吧。”
四福晉也思索一番,同意了這決定,於是老四又搬走了,搬得幹幹淨淨的,回到了原來的住處。
靜雅這場病,十分嚴重,年前的喜慶中,猶自臥床不起,直到了臘月二十五六的時候,才好些了,下的地在房中走動走動。
老四吩咐說不許她踏出靜心居,好生歇著養病,並把過年的新巧玩意兒,各色衣裳吃食連同給丫頭小廝的打賞都送來了,事事辦的齊全,讓靜雅無從下手製作東西,還真是閑著過新年。靜雅認定這都是老四存心的,存心不讓自己好好的過年,這個人實在是太小氣了。哼。
靜雅在房間裏踱來踱去的,陷入深深的思索中。突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自己拈來盛放各式各樣花瓣的香囊來,揀出來不少紅色花瓣,並了一些中藥,製成一小盒子醉紅顏來。心裏嘿嘿一樂,準備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