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響亮的巴掌,狠狠扇在齊妃的臉上。
“唐大人,”眼見齊妃氣得呼吸不順,賢妃忙出聲打圓場,“妹妹她總歸是宮裏的主子,您不可對她如此無禮,”說著,她頓了一下,複又看向一臉盛怒的齊妃,柔聲勸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件事本宮已不想追究,妹妹就此罷手吧。”
“賢妃娘娘的口諭,奴才不敢不從。”唐芯很上道的退讓一步,而後,笑吟吟看著齊妃,“娘娘,奴才向來心直口快,是個直腸子,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您千萬別和奴才計較,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奴才隻是一株微不足道的小草,您和奴才過不去,不是自掉身價嗎?”
這話聽著像是妥協示弱,可話裏卻藏了刺兒,暗指齊妃連她這麼個小奴才都鬥不過。
“你少在本宮麵前玩手段!”真當她聽不出潛台詞嗎?齊妃怒從心起,“仗著有皇上維護,就以為能在宮裏哼著走?哼!本宮這就去麵見太後,請太後她老人家出麵主持公道!”
屆時,她要看著這狗奴才是怎麼死的!
“……”糟糕,她把齊妃的後台給忘了。
唐芯有些小後悔,趕忙向賢妃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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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嘴角那彎溫婉的弧線,漸漸持平。
“妹妹,太後近日潛心禮佛,怎可為一樁小事,驚擾她靜修?”
齊妃麵露不甘,她自幼囂張慣了,除了在唐芙手裏吃過癟,幾時栽過跟鬥?
“太後最明事理,知道今日這出鬧劇,定不會撒手不管,姐姐你就放心吧,若太後怪罪下來,妹妹給你擔著。”說完,她大手一揮,“還等什麼?堵了他的嘴,把人帶去慈寧宮。”
“是。”她身後的百禾帶著四名宮女,氣勢洶洶地朝唐芯圍攏上來。
唐芯步步緊退,戒備的盯著眾人。
她不還手,絕對會被五花大綁抓去慈寧宮,雖說太後挺和藹可親的,但齊妃是她的親侄女,誰敢保證,她會不會幫親不幫理?
“你們再過來,別怪小的不客氣了。”
“別和他廢話,動手!”齊妃不耐煩的命令道,耽誤得久了,說不定皇上又會得到風聲,前來替他解圍。
拚了!
唐芯驀地攥緊拳頭,大步往前一邁。
“皇兄,臣弟就說這方有熱鬧看吧。”一道邪肆的聲線破空傳來,成功讓唐芯剛揚起半截的拳頭,落回了原位。
援兵到了。
她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得意地向齊妃挑了挑眉毛。
哼哼哼,有冷麵神在,看她還敢不敢囂張!
“該死!”齊妃惱怒的低咒道,“皇上怎會來得這麼快?”
此地距離乾清宮頗遠,縱使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有人前去通風報信,也不該這時候趕到啊。
惱恨地刮了眼一臉喜氣的唐芯,算她命大。
短暫的愣神後,眾人乖乖屈膝行禮。
唐芯故意慢了半拍,在一眾整齊的請安聲中,唯她的聲音作為顯目。
沈濯香邁著悠然的步伐,從長廊行下,漫不經心掃過眾人,而後,目光停在了唐芯齜牙咧嘴的臉頰上。
“唐大人,你受傷了?”不然怎會一副忍疼的樣子?
“是奴才自己不小心。”唐芯底氣不足的說,眼神不受控製般投向沈濯香身旁那抹偉岸峻拔的身影。
暗暗皺了下眉,距離他受傷才過去十天,他就能下地走路了?
“不小心?”藏著絲絲擔憂的視線,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在瞧見她染塵的雙膝時,劍眉驀地擰緊,“你先起來。”
在他跟前,她無需跪拜。
唐芯拍拍褲腿,在齊妃近乎猙獰的怒視下,悠悠然站起身,起身時,身體輕輕顫了顫,似是負傷在身。
蹙起的眉頭又一次攏緊,語氣不由得也冷了下來。
“你們方才想做什麼?”
冷冽的視線逼向百禾等人。
她們背脊一寒,匍匐的身軀不自覺挨了半截,支支吾吾的,好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說不清話,要舌頭何用?”殺意在眼底凝聚,口吻異常冷漠、危險。
百禾嚇得瞬間飆淚,一邊磕頭,一邊大聲求饒。
‘咚咚’的巨響,聽得唐芯一陣肉疼,可她卻沒出麵求情,要不是冷麵神及時趕到,這會兒在太後跟前求饒的,就該是她了。
“呱噪。”沈濯日不耐的冷嗤一聲,“李德。”
李德從他身後行出,大手一揮,隨駕的六名太監立時湧了上來,眼疾手快的堵了百禾等人的嘴。
“皇上,”齊妃驚呼道,“犯錯的明明是這個賤……”人。
黑眸幽幽轉來。
她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滿臉驚懼。
“身為宮中後妃,這就是你的教養?”他在此,她尚且這般狂妄,他若不在,她豈不是更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