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恨嫁(女尊蘇文)【004】(1 / 3)

果如她所料,更大的洪澇說來就來,若非羨王先一步做下許多防範,左相不敢想,不敢想災情將是何其嚴重。

不說此地萬計人口,沿著下遊緊可能受災的人數疊加起來,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這一回,連左相都有些不得不高看一眼這以往紈絝的蠢貨,倒不是因著這麼一件瞎貓碰見死耗子的事對她印象改觀,但這件事上,確實讓左相不得不多看她一眼。

難道眾人常言羨王洗心革麵並非是什麼空穴來風的謠傳,這妮子確確實實是開始長腦子了,也確確實實更長本事了?

想到自己到了此地,親眼所見洪澇防護的措施與預備有條不紊、親耳所聞百姓對皇女的稱讚發自肺腑,了解了那一向紈絝的皇女在此地並非奏折所言為非作歹,不得不說,左相哪怕一直以來是對這皇女是深惡痛絕的,此時此刻多少也有點動搖了點政思,或許?

於是乎,左相在沉思那個“或許”的日子裏,很給羨王麵子的,沒有去慰問地牢裏的同事。

又幾天羨王總是清醒的時候能多得一會功夫,有了之前那神機妙算一般的帷幄,左相到底還是配合著聽了幾頓安排,而牢裏那一眾苦兮兮望眼欲穿的人兒們又一次被她遺失腦海,隻歲以靜養地閑看著賑災一事呈現一片大好景致,心下揣摩著那個“或許”。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本來有關洪澇災害是來收拾爛攤子的左相,此刻正與,原本揣著伺候不成器混賬皇女的大臣們,麵色越發紅潤有光澤,對十四皇女羨王爺的滿意度破天荒的到達一個勉強順眼的指標。光是每日裏出巡,那些受惠的災民將她們這隊“代表們”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心懷那叫一個舒暢到不行!於是乎,她們看那“病秧子”的眼神無端也多了幾分慈愛之相,一團和氣!

也就隻有一個人整日裏還能端著張愁眉苦臉的模樣進進出出了。

這人便是海棠。

幾日來他手帕都絞壞了幾絹,苦著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叫十四看了苦笑不得。

“王爺是何等精貴的人,那般危險駭人的事,您怎可做得?端端若是有個萬一!您…真是傷極了海棠的心…”。他怨,怨自己的妻主拿性命玩笑!

想想也是,在女尊的封建製度裏,妻主是男人的天,無怪他氣急,自己這回栽了這麼一個意外的跟頭,確實是九死一生,若非她意誌堅韌,也熬不過最難的坎,換了旁人隻怕早丟了小命,故而海棠險些當了寡夫是真。

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這幾日裏反複叨叨的也就那麼幾句,狠話又不敢放下,不說又總在心底有個結,十四唯有笑笑。

海棠則一邊絮叨,一邊順手接過了待從剛端進來的藥碗,在他的幫襯下把那碗濃苦的藥喝完,這才開口寬解他心中鬱結。

她道:“民便如同江河湖海,它能載舟。而舟,它便如同國家。你雖然瞧著舟上是皇親國戚,何等的風光,可承載這一切重量的,恰恰是民眾。水既然能載舟,那麼反之它亦能覆舟。在位者不欲旗事,隻顧著自己享樂安逸,海棠啊,若是我如你所願這般做了,你倒是寬心了,也不怨本王了,可本王瞧著這下奉者不效上令,民眾過得苦不堪言,於情於理,本王都有這個能力亦有這份責任。海棠你可曾想過,如果放任不管,即便無人反抗,承載著這個國家的民眾最終會猶如枯竭的旱地,當這個國家失去了承載它遠航的力量時,加之列國們的狼子野心,會是何種局麵?”

海棠聽得一愣一愣的,他也想不到妻主會忽然跟他講一堆大道理,那些個女人們的國啊家呀他雖然不懂得,但架不住妻主說的細致,大抵是聽懂了不少的。可他就是想不明白,區區洪澇災害怎麼就跟國破家亡有了直接關係了,卻不敢多問,隻咬了咬唇,糯糯的服了軟。

可心下還是不舒坦啊!

陛下那麼多皇女,怎得偏偏要她去?陛下那麼多人臣,怎偏偏要皇家子嗣冒這個險!

這要是以後了,妻主還犯事,而運氣不佳恰好丟了性命他一個人要找誰哭去?

這些話他是不敢說,但不代表他不敢想,憋在心底,心胸能抒懷才有鬼了!

這才下眉梢又上心頭的心結愁緒仿佛在證明他本是個執著的人一般,糾纏不休,嘴上雖不會再講,心底卻反倒更擔憂妻主安危起來。

他這樣,十四如何看不出來,這少年人心底住得下的也就局限在那個圍繞著自家妻主轉悠的小圈子裏,別的更多也難以住下。十四之所以跟他提起這些,其目的倒不是期望封建教育製度下養在深閨的孩子,能夠轉型成揣著一顆大義之心,且有抱負有理想的有為青年。她隻是希望多說多講,長此以往慢慢讓這孩子增加見聞,在成長中心懷逐漸不再局限於深閨後院,眼界放寬了,才能具有一定的獨立性,心胸也能開闊,日後倘若她不在他身邊,也能耐得住久寂,不會走上沉怨的老套路。

畢竟,愛情,她想自己是給不了這孩子的。

更多的,她也希望,以後這孩子能找到一戶好人家改嫁去,畢竟她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

餘下的日子隨著十四傷體逐漸好轉,災情治理有序,一切漸入佳境,於是左相先一步回了皇城複命。

自南下起,一年又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