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許是把人給嚇傻了,本是半扶著他的身子竟與他這醉鬼一般腳步一虛,兩人當即就向後跌去,悶聲聲地磕到了醉鬼的後腦勺,唇齒酒意下,想來是磕疼了,吧唧無意識地就咬了另一人一口。
霎時彌漫開的血腥味,哪怕隻有那麼絲許,卻讓明黃神誌轉醒了不少,最關鍵的還是後腦勺上那麼一磕,也磕碰掉了他乘著醉意滿腦子的荒唐。
將人輕輕推開,並未起身,就這麼仰麵躺在了地板上,他聞到了自己身上那濃到嗆鼻的酒味兒,“朕…”將雙目合上,沒敢去看另一個人的反應,一時間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此時賴在地上不起的年輕帝王,內心是有多尷尬。
唉!
“陛下。”十四去扶,一邊拉他起身,一邊說道:“小酌怡情,大醉傷身,何況天還未亮又得早朝?先起來坐一會,奴才去給您端碗醒酒湯來。”
“不用去了,朕,無事。”他卻不讓她走,拉著她,神色晦暗不明:“方才朕酒後失態,你…你別誤會,朕隻是醉糊塗了。”
這樣的神色,這話隻怕連他自己都不信,還指望都活成人精的十四相信?
十四擔心他的身子吃不消,自是不會讓他任性妄為的,將手不著痕跡的分開,語氣異常的清和暖心:“皇上,您在桌前先趴著眯會眼,奴才去去就來,很快。”
…
少頃,看著央迷迷糊糊的被她哄著喝下了醒酒湯,又勉強吃了幾口熱粥墊肚,便也不多說什麼,扶他去榻上,坐床邊守著他入睡。
瞧他被醉意征服沉沉睡去,便輕細的替他就著早先被磕碰到地板上的後腦勺揉了揉,明明是個大小夥了,擱在古代那也是堂堂七尺男兒,如今在酒意的肆虐下人麵倒是嬌紅,眉頭卻擰得苦大仇深,想來是醉得極難受了。
唉!你呀,這是何苦呢?
十四一動不動的守著入睡的央,偶爾伸指展開他夢裏緊皺的眉頭,偶爾又輕聲歎氣。
不知不覺,床上的人酒氣揮去大半,然則屋外已隱約有了粗使的宮人忙碌的腳步聲。
她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也該準備早朝了,瞧著床上那人呼吸綿勻,終是不忍心將他叫醒,便自作主張便抹了把冷水臉,稍作梳整,去殿前那麼一站,轉一圈收了一疊折子。
於是‘今日帝王不早朝’臣子們私下裏都八卦了起來,難得逮到自登基以來一直勤勉克己的帝王別樣的一麵。
十四一麵琢磨著央的取向問題,一麵替他將這成堆的折子都目了一遍,折子看完,她還是縷不順心頭思緒。
快到中午時,央終於醒了,醒來一看自己睡在了內監的房裏,醉酒的記憶又斷斷續續迷迷糊糊著實難以回憶,一時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雙耳竟極不自然的滾燙了起來。
他不是很確定夜裏是不是真發生了什麼荒唐的事,可看當事人待他卻一如從前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似乎又在無形的證明確實沒發生過什麼,當然,如果排除了這內監總管唇上的傷,確實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偏生唇上那印記似在無聲的提醒著昨夜發生過什麼,那一抹異樣的紅在有心人眼底便顯得是多麼的觸目驚心,想忽視了它都難,故而攪得人心緒不寧。
“你…當初那般抵觸找個對食,是因為不喜歡女人?”他忽而問道,聲音雖不如昨夜裏低沉,卻也是恰到好處的低磁,許是喉嚨幹燥,略沙啞。
有些事,許許最初隻是覺得似乎總會被吸引,可當你忽然意識到,已經不止是被吸引,而是那個人的影子就像是呼吸無時無刻無不纏繞著你,無論你在做什麼,它甚至於連你的夢境都不肯放過,而你,卻甘願被這樣的呼吸糾纏時。
什麼樣的惺惺相惜,會叫人這般朝思暮想?
“你是朕的發小,又是朕的恩人。無論你心裏想什麼,隻管說出來,哪怕你喜歡的人是如何的與、眾、不、同,朕待你亦依舊如昔。”與眾不同四個字還特意的拆開來一字一頓。
這話說的已經足夠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