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腐潭裏的王朝(又名弄權〕【090】(1 / 3)

公主新寡,三日白宴,京中但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那場流水宴裏意思意思的為駙馬爺添了把火盆中的錢紙,遠在各地的則陸續有人馬相繼朝著上京趕往,那些人多是遣些可有可無代表帶些可有可無的份禮,似乎無不證明他們不願意攪入貴京那*的權圈,遠遠獨善其身。

自然,也不排除偶有不合群的,趁此機會大張旗鼓赴京想要將水攪合得更渾濁一些。

無論是什麼樣的,待相繼赴京時少說也得一陣時日了,駙馬爺的棺木可等不得這麼久,便著第三日浩浩蕩蕩向外開去,這白事暫也就告離段落了。

話雖這麼說,盯梢的人卻不舍得離開偌大的長公主府,畢竟遠方的客人還未至,傀儡倘若脫了線生了事,是相國不願意看到的,這一點十四自然也清楚。

旁的不說,單這幾日來赴宴的人入門前都被相國爪牙以護皇族安全的名義,上下搜遍個全身,連一張帶字的紙條都要反複檢驗方能放行,更甚整個宴期長公主身邊都被所謂‘護衛’全程保護個誰都近不了身,這般明目張膽的越禮行為僅僅輕飄飄用一句不久前長公主曾遇刺而簡單帶過,輕而易舉就賦予了這不正當行為一個正當的理由。

說起長公主遇刺,說白了隻是一個喪子的母親在各種不公正的壓迫下指著心目中那位‘無法無天’長公主說了句‘不得好死’便一頭撞死在了柱上,孤兒寡母共赴黃泉的不平事罷了,到了相國那裏,便成了一個錯綜複雜的逆反刺殺事件,指鹿為馬大抵能形容,這一時期為了不成為相國口中的逆黨,有心親近長公主的人隻怕都會因此而打消那個念頭,可以說這才相國的目的,時時刻刻讓這對姐弟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個無法與外界溝通的傀儡,任相國擺布。

“殿下,宮裏傳來消息,陛下於昨夜失控溺死了一位貴人。那貴人…已懷胎二月餘。”這是清早出棺時管家借著扶十四上馬車時悄悄說下的話,便是此時此刻似還鮮活的在她耳中回蕩。

小皇帝為什麼這麼做她約莫也清楚,外傳與原著都曾提及過,這位亡國皇帝在位期間一直沒有子嗣並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恰恰是為了在相權黨下保命,不能讓後宮有下一任的皇嗣誕生罷了。

隻是小皇帝的做法…十四心中再次悵然,不禁有些開始擔憂宮裏……

越想的深,她的麵色越顯得沉。

長公主抱著牌位坐在車駕中,在這浩浩蕩蕩的扶靈車隊裏被護衛‘保護’的連一隻迷失的蝴蝶都近不了身,望了一眼被護衛斬殺作兩半落在行人腳下的蝴蝶,不知為何,腦海裏便浮現出了小皇帝像個失去生氣的木偶坐在池中,回過神來喚她阿姐的景象。

就這麼,十四如同被架在刀刃上的傀儡,開出了上京城,向陵園去。

駙馬爺的靈柩走遠,跪倒在兩旁的百姓才紛紛起身,用極其厭惡的眼神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心中惡氣。

這是一個*的王朝,皇權者並不叫人敬愛,隻叫人發自內心的憎惡卻更發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可被這王朝支配的愚民們卻並不曾曉得,他們以為的惡之根源,不過是這泥沼束縛在中央當靶子的傀儡罷了。

他們日日夜夜在內心深處詛咒不得好死的帝王就在這一瞬間,就在這青天白日之下,在那深宮裏,又受著什麼非人的折磨?

真真可惡的!是那根結盤錯早已腐蝕了整個王朝的相權!

本來晴空萬裏,不知何時飄來了一片暗沉的黑雲,漸漸地,黑雲越聚越多,就像是抑著、釀著,直到黑雲集聚厚沉,像是要從天空中壓下地麵一般,那時候雷電便開始翻滾,似隨時隨刻都會驟降磅礴。

男人被五花大綁的困住仍在角落,驚駭的情緒難以言喻,卻因為嘴上被塞住了布團發不出聲來,渾身都在顫,尤其是那對仿佛下一刻將要駭掉出來的眼珠子瞪得渾圓,一眨不眨地將驚恐凝聚在不遠處,瘋狂的畫麵!

順著驚駭望去,是兩個赤身糾纏的人。

仔細,一個正騎在另一個身上,猙獰地笑著,發泄著,一雙手更緊緊地扼住身下人的喉嚨,扭曲的癲狂如同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屠夫!

直到身下那單薄的身子漸漸脫力,已近死亡邊緣,那雙手才惡趣味的及時鬆開,似乎也才心滿意足的結束這一場瘋狂,招來了宮人伺候,洗漱了一番著好裝,這才丟下一句話離開。

“你們姐弟倆也好自為之。”

整個過程,進屋伺候的宮女太監們,竟像是看不到屋裏還有另外兩人存在一般,就這麼來,就這麼走,隻專注且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一介‘外臣’。

過了一會,才有姍姍來遲的宮人入屋將內裏池水換過,再表麵恭敬地朝著床榻一拜,“陛下請沐浴”,那單薄的身影才麻木的起身,在宮人的扶持下艱難地入內。

那些宮人並沒有在裏麵伺候,似乎早已見慣不怪,沒有任何驚訝,退出來時連多看一眼地上這被五花大綁的男人也未曾。

就在宮人退身要合上房門出去的瞬間,裏頭那沙啞的聲音開口了。

“把駙馬帶進來。”

那聲音很疲憊,也可以說傳到屋外時已經很輕,輕地幾乎要聽不清,但那木偶似的宮人卻能聽得清楚明白,當即又邁開步子,提起那陷入驚恐怖境的男人,上百斤的重量拎在手裏好似尋常的端茶倒水一般,輕鬆就給人帶到了池邊,這才退身離去。

男人未從這撕毀世界觀的崩塌中醒回神,甚至都不知道此時此刻有一雙滿是戾氣的眼正直直的盯著他看。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一個看似單薄瘦弱的少年死死的按在裏水池裏,他無力掙紮,手腳全被困得死緊,甚至因為嘴裏的布團連驚呼的能力都沒有。

混沌地窒息裏卻能異常清晰的聽到水麵上傳來的聲音,那聲音裏沒有一絲一毫的猙獰,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平淡,語氣就像是在敘述著‘來人,上杯茶’那麼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