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霄爽朗笑笑，將沐嬌領了進去，兩人先是聊了一會兒的家常，不過都是齊霄自說自話，沐嬌隻在必須要應酬的時候，稍稍複議兩句。
直至進到屋裏，齊霄屏退左右後，沐嬌才緩緩開口。
“此前在造紙工坊是我冒失，並未考慮過三皇子身份尊貴，就算是他再三要求，也不能進到工坊那種肮髒汙穢的地方。”
沐嬌說著，順帶還觀察了下齊霄的麵部表情，確定他並沒有斤斤計較後，放心了不少。
“此事三皇子也有冒失，不能盡數算在阿嬌你的身上。不過他的身份，進出造紙工坊的確不合適。我聽說我和殿下離開之後，沐小姐有把所有的夥計召集到一起？”
沐嬌一笑，齊霄果然在這裏等著自己。
她的工坊有齊霄的人，就算上次已經特別警告，但是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還是在齊霄的監督之下。
“對。”沐嬌沒有遮掩，幹脆痛痛快快地承認，“國舅爺親臨工坊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都沒有提前得知，是那些夥計的失察。倘若因此唐突了您，阿嬌百死莫贖。”
沐嬌嘴上這麼說，不過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齊霄老江湖，一下便聽明白了沐嬌的所指，不過輕緩點頭。
“說來也怪我突然興起，有了拜訪的打算，給沐小姐添麻煩了。不過那些夥計是得好好教訓一番，玉不琢，不成器，阿嬌也是為了他們好。”
沐嬌輕緩點頭，齊霄每句話聽著都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他好似一個非常通情達理又知道分寸的長輩一般。但實則卻綿裏針，捉摸不透又暗藏危險。
“我今日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沐嬌不敢在齊霄這裏繼續停留，便怕暴露了什麼，索性開門見山。“我今日去牢裏拜訪了大哥，沐淩晗。”
知道齊霄已經把自己的身份調查得清清楚楚，定然也知道她和沐淩晗的關係，她遮掩是藏不住，甚至會讓齊霄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以前在安平郡的時候，沐家三峽對我都很差，從未將我看成是沐家的女兒，分家之後更是不管我的死活，也隻有大哥沐淩晗照顧著我。最初我到京郊來，也是為了投靠大哥，哪知道他因罪入獄。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是感激他之前的幫助。”
“知恩圖報，沐小姐也是性情中人。”齊霄點頭，還是麵帶微笑，讓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沐嬌深呼吸一口，再是接著往下說。
“雖然俊武皇子幾次三番和我陳述其中的利害，但我到底還是忍不住，會偷偷拿著他的玉佩到牢裏探望大哥，說幾句體己的話。我勢力微薄，能做的僅此而已。”
“俊武皇子不讓你見沐淩晗，也是為了你好。”齊霄簡要分析，“不過你們之間關係特殊，如此做，亦是無可厚非。”
“隻是今日……”沐嬌說到這，故意頓了頓，神色中也添了一抹緊張，“前段時間安平郡發生匪患，沐家大夫人逃難到京郊，想著見自己兒子一麵，我拒絕不掉，隻能偷偷帶著她到了獄中。隻是，國舅知道我在獄中見著誰了？”
“誰？”沐嬌一言一句，將氣氛吊得極好，齊霄亦是關切地問。
“太子曹彬。”
沐嬌說完，故意驚愕地瞪大眼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許久才從那樣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齊霄也是一驚，反問沐嬌。
“你確定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