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說,容氏和齊胭俱都是一怔。
顧嘉也是意外。
她手裏是有那麼兩萬兩銀子的,白花花的銀子也不能就這麼放著,自然得慢慢地盤成地。
其實這事兒她也沒想瞞過誰,齊二那裏知道的,自己也沒事約莫和容氏提起過,隻說是自己在利州做買賣得來的,容氏自然也沒多問,就說左右你自己的嫁妝,你自己處置就是了。
隻是沒想到,翔雲郡主那裏竟然關注著自己的動靜。
她隻好輕笑了聲,道:“是,盤了一些,手頭有些不用的銀子,放著也是放著,盤成地,看著也安心。”
翔雲郡主也笑,笑著道:“弟妹好大的手筆。”
齊胭開始都有些懵了,不明白好好的翔雲郡主說這個幹什麼,後來,便意識到了,看看容氏。
容氏自然在最初的微怔後,也明白怎麼回事。
她有些無奈,心中暗暗苦笑。
想著本以為這兒媳婦消停了,看這樣子,竟然是在找兒媳婦的紕漏?這也忒——
哎,怎麼說呢,王府裏出來的郡主,心思就是多,她年輕時候,可沒這麼多心眼。
翔雲郡主本以為自己說出這個來,大家都應該驚訝,置辦田地,那是不少銀子,那小姑子就不說了,必是向著顧嘉的,她不指望,可是怎麼當婆母的就沒什麼動靜?
起了個頭,竟然是沒人應的。
翔雲郡主疑惑地望向容氏。
容氏感覺到了翔雲郡主的目光,頓時無言以對了,心想這是盼著我說點什麼?哎,這個兒媳婦懷著身子啊,沒辦法,我忍了,就說句話給她個麵子吧。
可是說什麼呢?
容氏憋了一番,來了一句:“阿嘉確實是個能幹的。”
翔雲郡主:???
這就完了?
任憑翔雲郡主往日是怎麼的不動聲色怎麼的端莊賢惠怎麼的藏得住心思,現在也有些端不住了。
“母親,那些田地,可是要大筆銀子的,我倒是不知道,弟妹竟有這麼多嫁妝。”
翔雲郡主忍不住了,終於這麼直接說了出來。
當初顧嘉的嫁妝單子她是看過的,並沒有這些的。
容氏歎了口氣,本來想著這事兒敷衍過去,別提就是了,省的給誰個沒臉,可是她非要提,你又有什麼辦法?
都是兒媳婦,總不能因為你懷著身子,就讓你這麼質疑別人吧?
於是容氏咳了一聲,道:“阿嘉購置田地的這些銀子,我知道的,是之前她自己和她哥哥合夥做些買賣掙來的,這些都是有來有往的正當銀子,誰若是不信,自去博野侯府問問那博野侯府長公子就是了。”
翔雲郡主:……
半晌說不出話來,張著嘴兒,愣在那裏,愣了好久,好久。
原來,齊胭早知道的,太太也是早知道的,自己竟然還巴巴地以為得了什麼機密,特特地來說,不曾想,竟然成了告人小狀的小人?
翔雲郡主羞愧得都不好看人了,臉上火燙火燙的。
容氏也懶得說什麼,隻淡淡地來了一句:“都是一家子的,別多想了去,還是多顧念肚子裏的孩子。”
翔雲郡主臉上紅得像是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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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翔雲郡主告小狀的事,事後誰也沒提,大家都當做沒這回事。
沒辦法,她是懷著身子的人,現在都得讓著她。
翔雲郡主自己羞得不行,她回去後,先把那嬤嬤叫來,斥責了一番,之後窩在家裏,想了兩三日,終於鼓起勇氣來,卻是給顧嘉賠禮道歉了。
顧嘉倒是有些意外,要知道翔雲郡主素日都是那高傲的人,如今竟然給自己賠禮?
她自然是連忙說了幾句客氣話,又安慰了翔雲郡主一番。
翔雲郡主歎道:“是我自傲,總以為自己出身王府,想著比別人高出一等,其實我算是什麼呢!以後我還是要多向弟妹學著,請弟妹不要記掛往日我的種種錯處。”
顧嘉其實也沒說要記恨她什麼,反正她做的那些事,最後丟人的都是她自己而已。
且如今看她這樣子,倒是真心歉疚,過來賠禮的,當下反而寬慰她一番,讓她不要往心裏去。
兩個人手牽著手,又說了許多話,當說起齊大和齊二來時,兩個妯娌自然發現,這兄弟倆實在是許多相似之處,大家彼此一看,也都笑開了。
如此一來,這妯娌算是和睦了,過去的事,誰也別提,都是國公府的媳婦,好好過日子是正經。齊胭把這事兒告訴了容氏,容氏嘴上不說,心裏卻是對顧嘉大加讚賞:“也難為她,出了這麼多事,從未計較過的。”
妯娌之間和睦了,氣順了,一家子便想著這外麵的事。三皇子那邊還在禁足,好在皇上身體尚可,就等著齊二派出去的人看看什麼時候能回信,孟國公又給兩位弟弟分別去了信,一個邊關的一個在任上的,分別告訴他們緊要時候萬千小心。
整個孟國公府都感覺到了這種緊張,朝堂上大事的緊張連帶的府裏女眷也加倍小心起來,便是年後的元宵節,大家都過得謹慎,女眷們沒隨便出去看花燈玩耍,就在自己家裏賞賞燈猜猜謎而已。
顧嘉這幾日陪著容氏在那裏摸牌,她手氣好,一摸一個準,該贏的時候贏,該放牌的時候也放得準,把個容氏鬥得不輕,更加喜歡這個兒媳婦了,恰好容氏昔日的一些姐妹過來這邊,容氏又拉了顧嘉打牌,幾個老姐妹打了一圈,都不免讚歎顧嘉模樣好人也聰穎,就連打牌都是好的。
容氏越發得意。
誰不愛這能讓人誇嘴的,她也是俗人,這個兒媳婦拿得出手,有麵子。
這幾日翔雲郡主和顧嘉也漸漸地熟稔起來,熟了後,翔雲郡主開始覺得顧嘉這個性子也挺好,當妯娌不用防備著,大家明麵上來,顧嘉則覺得翔雲郡主這個端著的性子挺有趣的。
大家融洽了,這氛圍就更好了,一家子摸牌玩骰子投壺,各種玩意兒天天輪著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