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讓國公爺和齊二都勸勸齊大,怎麼也不好去那麼遠的地方,不是說好了,父母在不遠行的嗎?
誰知道國公爺和齊二都與齊大聊過後,反而讚成齊大過去淩州。
好男兒總是要建功立業,出去一趟增長見識,多掙個功勳也是好的,再說在家裏,看著輝哥兒,難免想起之前的事,不過憑空添堵罷了。
容氏聽了,想想也就許了,隻是叮囑千萬保重身體,總不要輝哥兒沒了娘又少爹的。
顧嘉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起來,每日無事時把自己那些買賣打理下。
她嫁過來之前那麼幾萬兩銀子的積蓄,一個是靠著齊二幫忙去了南方船廠打造商船,另一個是有蕭越在那裏打探著消息,漸漸地把白花花的銀子變成了上等的良田,或者置辦成了商鋪。
這些商鋪大多有蕭越打理,不過自己也是要看看賬,或者謀劃下接下來的營生。
如今她那些鋪子生意倒是興隆,田地又都是沃土,每年進賬著實不小的。
至於那商船,如今也快打造好了,等做好了,再試試,就可以招募人手下大洋做買賣了。因齊大剿滅驅趕倭賊數次,聽說那些倭賊已經差不多消停了,商船出事的風險就小,掙錢的可能就更大了。
未來的錢財都是可以看得到的,進賬會像流水一樣嘩啦啦地來。
以前她缺錢,總是想把所有的錢攥到自己手裏,如今不缺錢了,反而手鬆快起來了。
手裏有錢了,不免想著,以後得多行善積德才是。自己重活一輩子,得這般幸福不容易。
她自己心裏有著盤算,隻是因懷著身子一時不得施展,隻能暫且放下,沒事時便過去容氏那裏,陪著容氏說說話,或者照料下輝哥兒。
輝哥兒如今已經能在榻上爬了,偶爾間還會用小腿兒拄著自己的小胖身子站起來。
每當這時候,奶娘總是吆喝著讓他趕緊坐下來,說是這樣對腿不好。
輝哥兒卻調皮地笑著,還伸展開胖乎乎的小手對著顧嘉伸手。
顧嘉知道,那是要抱抱的意思。
輝哥兒沒有爹娘在身邊,因顧嘉時常來看他,很是親近顧嘉,隻要她過來就要她抱,且偎依在她懷裏賴著不下來的。
顧嘉也頗為憐惜這個孩子,以至於每日好幾次都會過來幫著照料,逗他玩兒。
奶娘看到了,笑著去抱輝哥兒:“輝哥兒,下來,你二嬸嬸懷著身子,仔細衝撞了。”
輝哥兒根本不聽的,眼巴巴地看著奶娘,就是賴著不放開。
顧嘉笑著對奶娘道:“我小心些就是了,我也喜歡抱抱輝哥兒。”
輝哥兒長得白淨軟糯,乖巧可愛,誰看了都喜歡,不是知道內情的,哪個能想到這孩子是個殘缺的呢。
陪著輝哥兒玩了半晌,顧嘉也有些累了,便告辭容氏過來自己院子。回來時,隻見齊二正在書房裏看書。
“這些日子,你倒是忙得厲害?”顧嘉記得,他之前沒這麼忙,如今可倒好,回來就鑽到書房裏。
“是。”齊二眉宇間帶著幾分沉重:“西南一帶,如今不太平,三叔那邊送來了四百裏加急的軍情,皇上的意思,看來我們和北狄總歸要打一場了。”
顧嘉聽了,頓時不說話了。
上輩子過去打這一場仗的是三皇子,如今三皇子是皇帝,總不能禦駕親征的,那過去迎戰北狄的人會是誰?
齊二抬頭,望向顧嘉,那眸中隱隱有愧疚之意。
顧嘉看著他這樣子,頓時明白了。
他是動了心的,想去的。
隻是因自己大著肚子,他不忍心扔下自己過去邊關罷了。
她垂眼,輕聲問道:“那你的打算呢?”
齊二默了片刻,卻是突然轉了話題:“對了,嘉嘉,看我今日買的這個。”
說著間,他走到旁邊書架上,拿出來一對——
顧嘉打量了一番,這是一對用紅絨球做成的小狗兒,活靈活現的,倒是看著招人喜歡。
不過……朝中重臣政事堂齊大人,剛剛還在談論邊關戰事,此時卻一手抓著一個絨球小狗兒,這個畫麵,實在是有些讓顧嘉消受不起。
她忍不住笑了:“是挺好看的,這是……要給我嗎?”
齊二認為她會喜歡這個?
齊二忙道:“不是,我是給肚子裏的這個,還有輝哥兒的。”
說著,他將那兩隻絨線狗擺在桌子上:“這是大的給輝哥兒,這是小的給我們的孩子留著,等他生出來就可以玩了。”
顧嘉越發忍不住抿唇想笑。
等到自己的孩子生出來能玩這個,怕是早著呢,難為這當爹的現在就記掛著了。
她笑道:“這兩個都給輝哥兒拿過去吧,他現在正是好動的時候,會爬了,眼看著都能站了,應該喜歡這個。”
齊二頷首:“那也行。”
說著,他拉著顧嘉過來,摸著顧嘉的肚子:“下個月就要生了,也不知道是兒是女。”
顧嘉是不太操心兒女的,是兒是女都好,隻要平安健康的就好。
正想著,顧嘉的肚子動了下,齊二恰好摸到了。
他驚喜地抬頭,望向顧嘉。
四目相對間,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動了!”齊二是有些激動的。
平時也摸到這肚子動過,但是像今日這般,他恰恰好碰上,他就在裏麵動,倒像是心有靈犀回應他似的。
“也許他也感覺到了這是他的父親。”顧嘉想著,大概是血脈相連的關係吧。
“再有一個多月,就要出來了,我就能看到他了。”齊二盯著那肚子,眸中是渴盼,隻是那渴盼中,隱隱有一絲遺憾。
顧嘉至此,是明白了他的心思的。
他可能已經下了決定,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對自己開口而已。
“你是不是要去邊疆?”她垂下眼,輕聲問道。
“嘉嘉——”齊二輕輕握住顧嘉的手,想說不要的,想說你要生了,我不會走。
可是終究沒說出。
如今新皇登基還不足一年,北狄狼子野心,虎視眈眈,朝中一時無可派之人。
而他,是皇上最為信任的肱股之臣,也是昔日皇上的伴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