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處的智囊團,還是厲害的,讓我把握的這個時間剛剛好。”顧嘉南並沒有嚐試從一開始就模擬青月或者武神雲,那太容易被看出不對勁了,這會兒兩人已經處於針鋒相對再不留手的情況下,再用幻境影響對方,果然一舉成功。
這對兄弟都是天元大陸年輕一輩的天之驕子,在元明境中罕逢敵手,真正想要殺死對方,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借著幻境遮掩,他們戰鬥的餘波就震死了不少武合門的弟子,兩人卻毫無所覺。
比起青殺堂,武合門的人太多了,顧嘉南故意用這種方法將武合門弟子困在幻境之中,引往青月和武神雲的交手之地。
漸漸的,原本人數眾多的武合門,居然變得蕭條起來。
一祭隱約覺得似乎有些不對,然而他懸浮在半空之中看過四周,卻不曾發現有哪裏不對。
“武合門的人……為何短時間內少了這麼多?”
他身旁的閻秀蕊開口,“可能有些人已經跑了,不過無所謂,我們盯住那些煉明境就行了。”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朝麓身上,“他倒當真十分賣力。”
一祭確實看不破幻境,畢竟現在的顧嘉南,可是元明境,若她還是煉明境,此時的幻境必然被心思縝密的一祭和閻秀蕊看出異樣。
“堂主他……”比起一祭的擔心,閻秀蕊抬頭,看向正和武神雲交手的青月,有些憂心忡忡,即便是她,也不敢保證青月就一定能勝過武神雲。
一祭倒是平靜,“元明境之間的交手,我們即便是想幫助堂主,也沒有太大用處。”
“這倒也未必,”顧嘉南落在他們身邊,“你們別忘了,堂主和這位武門主本來就帶傷,兩人又勢均力敵,若打到最後,我們伺機偷襲,說不定能幫上忙。”
一祭沉吟片刻,“不如朝麓你看看有沒有機會吧,若是真幫上了堂主的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好。”
顧嘉南心中冷笑,一祭這個老狐狸說得好聽,完全是因為他自己不想插手。
若是偷襲成功,誰知道往後堂主會不會又念起兄長的好,說不定就遷怒到偷襲的人身上。若是偷襲失敗,元明境修士即便是臨死一擊,絕對也是極其恐怖的,說不定就會因此喪命。
這可絕不是個好差事。
顧嘉南能想到,閻秀蕊自然也想到了,她蹙起眉,看了一祭一眼,卻見一祭盯著朝麓的背影,神色變幻莫測。
“你又何必讓他去,等他知道了你的想法,難免心存怨懟。”
一祭卻平靜地說,“他果然有問題。”
“什麼?”
“這個朝麓,恐怕有大問題。”一祭左右環視著,“秀蕊,我們最好從現在開始就考慮找一條後路。”
一祭從來不吝於做最壞的打算。
閻秀蕊大驚,“什麼意思?”
“朝麓可不像你想的那麼遲鈍,隻一瞬間定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一祭說,“他想要伺機偷襲,我卻不知道他想偷襲的到底是誰。”
閻秀蕊被他說得心驚肉跳,“不會吧?”
“有什麼不會的,他進入青殺堂的時候不過化明境,你看看他現在?”一祭苦笑,“若他當真是元明境修士……”
這個假設,說句實話是十分恐怖的。
“若我是元明境修士,定然會利用現在的情況,將堂主和武門主一並殺死在這裏,”閻秀蕊震驚太過,反而冷靜下來,“而武合門另一位元明境已經年老體衰掀不起什麼風浪了,這裏打成這樣,他居然還是不曾露麵,我都懷疑這位是否已經壽盡死去。隻要堂主和武門主一死,我們這段時間來做的這些,全部都能成為我的。”
一祭點點頭,“沒錯,要我突破到了元明境,恐怕也抵禦不了這樣的誘惑。”
能做老大的時候,誰又願意做老大呢?更何況這朝麓,本就是半路加入的青殺堂,難道還指望他對堂主有什麼感情嗎?
他們說幾句話的功夫,那邊的戰況又有變化。
青月到底是做慣了殺手的人,出手既狠又辣,即便是兩人實力勢均力敵,可若是拚狠比搏命,武神雲還是比不上青月的。
論殺人,青月才是職業的。
武神雲的口中湧出鮮血來,他強橫無匹的肉體已經被青月的刀光絞碎,靈體即將破碎。
他苦笑著,“……我輸了。”他知道自己已經要死了。
幼時那般弱小嬌怯的弟弟,現在已經這般強了啊,他早已經不是保護者了,死在他的手上,也不算是遺憾。
最後再看一眼弟弟的麵容,他正要合上眼睛,就看到青月的背後,亮起一道恐怖至極的劍光。
這時的青月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是他勝了,武神雲知道他的狀況也隻是比自己稍好一些而已。
那劍光那般快那般銳利,一劍西來,竟是要奪青月的性命!
不!不要!他喃喃想要發出聲音,眼睛卻漸漸暗淡下去。
這一刻,他已經什麼都做不到了。
他,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