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我……”
“吃喝嫖賭抽,花光錢被人揍,最後又找了個女人過夜,這一夜過的可真是逍遙快活啊。你過來。”海雷丁也不轉身,衝她勾勾手指。尼克猶豫著向前走了兩步,海雷丁手臂一長,一把拖過去,掐著她脖子摁在地毯上。他火紅的頭發垂到她臉上,藍眼睛裏醞著風暴,像一頭發怒的雄獅。
“告訴我,如果我不派人去妓院給你結賬,你是不是準備爬起床就把印著我頭像的金幣給那個妓女?!”
紀念金幣的意義相當於婚戒,倘若她用這個付了嫖資,那絕對會惹毛海雷丁。尼克快窒息了,掙了兩下,根本甩不開他的手。想昨天在酒館掰手腕時她還很得意,這一刻船長的氣勢和力量卻完全壓倒了她。
“咳……不會的,不會給的!”
“那你準備怎麼脫身呢?吃霸王餐?”海雷丁眯起眼睛盯著她。說老實話,倘若阿黛拉說軟話獻殷勤,尼克大概扛不住,但這會兒就算用槍抵住腦袋她也不敢這麼說。
“我就是在那兒賣也不會把你的金幣給別人!”
“噢。原來你打算賣身還嫖債,然後再帶著綠帽子回來送我。”
“……”尼克發現越描越黑。
海雷丁擒住她的下巴,左右擺弄查看:“眼圈黑了,嘴唇也腫了,你還記不記得昨天被一群連刀都買不起的混混揍了一頓?真主保佑你那群弱智的同伴沒喊出海妖名號,不然今天你的爛事就該傳遍伊斯坦布爾大街小巷了!”
海雷丁把這混蛋翻了個身,手起掌落狠狠揍她屁股。
“對不起對不起船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如往常,尼克撅著屁股鬼哭狼嚎的求饒,引得女仆們不停探頭觀望。主人們的遊戲總是重口味的,隻看了一眼,她們就捂著嘴悄悄退下去。
打了一頓,海雷丁鬆手把小混蛋扔出去,沉沉地坐回寬椅。
“我覺得你關在屋裏太久,應該跟兄弟們出去輕鬆一下,慶功宴有政治目的,晚會兒回來也一樣。但我真的真的沒想到,你能玩兒到這種地步。”他扶著額頭,眼神好像在說‘孩子大了,不好帶了。’
“我不曉得喝一點酒會醉得那麼厲害嘛……”尼克屁股腫痛,坐都不敢坐,半跪著抱住船長大腿不放手。
“你不曉得的事太多了。”海雷丁沒辦法一次將利害全都擺出來。來自歐洲的刺客可能在海妖酒後一刀了結她,又或者她喝太多胡言亂語,說出自己西班牙王室的血統被有心人聽到……比起這些,昨晚那場為了彌補和軍派嫌隙的慶功宴、被放鴿子的眾多客人,都沒那麼重要了。
“第一,以後不許酗酒和夜不歸宿,除非你還想嚐嚐鞭子的滋味。”飼主開始頒布新的管製條例,尼克點頭如搗蒜。
“第二,雖然你打贏了阿爾瑪昂,但在街上碰到禁衛軍,不許跟他們起任何衝突。”
“那要是他們找我的麻煩呢?”
“禁衛軍不會惹是生非的,昨天宰相易卜拉欣已經派人來參加宴會示好。宰相和軍隊支持穆斯塔法大王子即位,兩派現在都想拉我入夥,誰也不會希望跟咱們交惡。禁衛軍如果得罪你,等於把我往洛克塞拉娜的三個兒子那裏推。”
尼克小聲抱怨:“真複雜,一會兒舊貴族一會兒軍派,四個王子不都是一個爹生的。”
海雷丁摸了摸她的頭:“你和查理還是同一個媽生的呢,血緣一旦牽扯到政治利益,親人比仇人下手更狠。”
“那船長你到底想支持誰?”
“我誰都不……”海雷丁一句話沒有說完,傑拉爾德·巴楊捧著一個小信匣走了進來,臉色特別難看。
那匣子做的異常精致,黑漆檀木鑲嵌螺鈿,搭扣是純金的。海雷丁接過來打開,尼克好奇的湊過去看,隻見天鵝絨的襯裏上放著一卷淡粉色的絲綢信件,四周灑滿玫瑰花瓣,一看就是女性手筆。
海雷丁皺眉:“誰送來的?”
“米麗瑪公主,洛克塞拉娜皇妃唯一的女兒。”傑拉爾德聲音沉重,好像這封來信是一顆點燃了引信的炸彈。
“她今年十六歲,未尚未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