覬覦米開朗琪羅遺產的還不止利奧那多一個。整個意大利都是米開朗琪羅的遺產繼承人,尤其是托斯卡納大公與教皇,他們害怕在米開朗琪羅死後,關於聖洛倫佐與聖彼得的建築圖稿及素描會有什麼閃失。1563年6月,在瓦薩裏的勸告下,科斯梅大公責令駐羅馬的大使阿韋拉爾多·塞裏斯托裏秘密地稟奏教皇:鑒於米開朗琪羅日漸衰老的緣故,需要派人暗中監護他的起居,還要監視那些在他家裏進進出出的人。如果他突然逝世,應當立刻把他所有的財產登記入冊,包括素描、版稿、文件、金錢等,並警惕有人趁機在混亂中偷盜什麼東西。當然,這些是完全不能讓米開朗琪羅知道的。

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它可以為我們保留下米開朗琪羅的藝術作品,以供後人欣賞。

死亡的時間已經到來了。

米開朗琪羅的最後一封信寫於1563年12月28日。一年來,他幾乎不能再親自動筆寫字了,隻能口授,以及進行一些簡單事,例如簽名。達涅爾·特·沃爾泰雷幫他處理著信件回複的事情。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米開朗琪羅還在一直工作著。1564年2月12日,他站了整整一天,製作《哀悼基督》。14日,他突然發起燒了。卡爾卡尼聞訊趕來,但在他家裏找不到他。米開朗琪羅竟冒著雨到近郊散步去了。他回來時,卡爾卡尼說他在這種天氣是不應該外出的。

米開朗琪羅答道:“那你要我怎樣?我病了,不管在哪裏我都得不到休息。”

他說話的時候不是很清晰,他的目光和臉色讓卡爾卡尼感到不安。他馬上寫信給利奧那多說:“米開朗琪羅即便不會馬上死去,但也不遠了。”

也是在這一天,米開朗琪羅邀請達涅爾·特·沃爾泰雷留在自己身邊。達涅爾為他請來了醫生。2月15日,他按照米開朗琪羅的吩咐,寫信給利奧那多,說他可以來看他,但要注意安全,因為道路狀況很糟。

“8點多一點兒,我離開他的時候神誌還很清楚,情緒也比較平靜,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體正遭受著一種頑固的麻痹的折磨。他為此感到很不舒服,因此在下午三四點的時候,他想騎馬出去,就好像在晴天的時候那樣出去一樣。但外麵的天氣十分寒冷,而且他的頭和腿也已經十分衰弱了,所以,我沒有讓他出去,他就乖乖地坐在爐架旁邊的安樂椅中,他會覺得在這比在床上更讓他覺得舒服。”

在他身邊還有忠實的卡瓦列裏陪伴著他。

直到他逝世的大前天,他才答應躺到床上。

米開朗琪羅在朋友與仆人的見證下,神誌清楚地宣讀了他的遺囑。他將“他的靈魂贈予上帝,他的肉體遺給塵土”。他要求在他死後,要讓他回到他親愛的佛羅倫薩。宣讀完遺囑,米開朗琪羅就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這天是2月的一個星期五,下午5時左右。“他生命的最後一天,也是進入天國的第一天!”他終於可以好好地休息了。他從繁雜的塵世解脫出來了,實現了他的願望。

“對於這個幸福的靈魂來說,時間已失去了它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