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天真的緋刃是如此想的，可當她真的將眼睛給了夜晝之時，她才發現，他們之間隔的從來都不是鴻溝而是一條巨大無比的銀河。
她瞎了，可夜晝卻能看見了，按理她應當該是高興的，可在夜晝能看見的數日之後，第一次他來了宣政殿來找她。
偌大的宣政殿中，緋刃有意事先便所有的侍奉奴婢們都退下了，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上等待著夜晝開口。
“帝君，臣此番前來，是為了辭別的。”
然而這一次的開口還是一如既往的晴天霹靂，要不是緋刃早已習慣了如此恐怕會立即被氣得吐血不止，不過，這一次的傷人力度卻有些超過了以前呢。
“帝師，在說什麼？”緋刃佯裝沒有聽清夜晝剛剛所說的話。
然而夜晝卻真當毫不猶豫地再重複了一遍。
“要走？為什麼要走，是帝師怕了朕還是其他？”緋刃竭盡全力地隱忍下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不過還是有些沒有控製好，說話是有一些哭腔。
“帝君多想了，是臣在外已經多年，是時候該回家族一趟了，況且家族中已經安排好了一樁婚事，臣必須盡快回去。”
在這一刻，緋刃再也壓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夜晝！”
甚至再身旁沒有人的情況下，起身從階梯上上走下，盡管是她早已走熟悉的路，可這一次因為步伐太過匆忙，看不見的她一不小心便從階梯上滑落了下來。
摔在冰冷的地麵上，卻久久沒有人攙扶，那時緋刃的心涼了半寸，“夜晝，即便是我這般，你都不願意靠近我一次嗎？”
“臣，不能。”
三個字，拒絕的果斷幹脆，還真是夜晝，不，她的帝師的長有作風。
“那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夜晝，你到底……”
“臣從未有過非分之想。”縱然夜晝在緋刃麵前自稱的是臣，可不論是語氣還是其他都從未在緋刃麵前低過半分。
“好，好啊。”
緋刃眼眶中的淚水無聲滑落，可她的唇角卻在勾起，似乎在笑，可在此時卻比哭還難看，也大抵這是她最狼狽的時刻。
不過在此時，緋刃鬆開了一直緊抓著衣裙的手，也在那一瞬間她仿佛將一切釋然了，“朕，同意你離開了，夜晝。”
“滾吧，滾得遠遠的，不要再讓朕聽到關於你的任何。”
這大概是緋刃第一次對夜晝如此說話，也在她說出的那一瞬間之後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整個身子便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看不見的緋刃不曾知道，她一度認為最絕情的人其實在她摔下來的那一刻有過一瞬間動容，但被隱忍了下來。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那天夜晝走了，而在數月後，緋刃重新能看見了，可在她的眼眸之中再也沒了夜晝的身影，甚至是那個人回到了風靈之時，她也隻是冷眼睥睨。
“原來是帝師回來了，還好玉笙殿長有人打掃，不過那滿園的寒枝紅卻早已經枯萎得不成樣子了。”
有些人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再回頭，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那時天真的緋刃是如此想的，可當她真的將眼睛給了夜晝之時，她才發現，他們之間隔的從來都不是鴻溝而是一條巨大無比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