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內堂,掌櫃接過蘇克薩哈的荷包,將裏麵的東西倒在桌子上。他先是用鼻子聞了聞,之後又用手輕輕將那些褐色的碎末渣子碾了碾,又仔細看了看,隨即沾著茶碗中的茶水在桌麵上寫了一行字。
“你可看仔細了。”蘇克薩哈麵色大驚,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您認識老夫又不是一年兩年了,老夫活到今日六十七歲,從會吃奶就開始在這藥房裏吃藥學藥,怎麼可能弄錯?”掌櫃的十分篤定。
“原來如此。”蘇克薩哈頹然靠在椅背上,他麵上的神情十分複雜,先是震驚隨即失望,再而便是如死灰一般的寒心。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這一生,想明白了,其實也簡單得很。活在世上,要麼你為他人而忙,要麼他人為你而忙。如果你不能主宰別人,就老老實實任由別人來使喚你。但是有一點。”那掌櫃的看起來仙風道骨,絲毫不像是一位生意人,倒很像是世外高人,講起話來十分超脫,“這就像給主人拉磨的驢子一樣,蒙著布一味向前傻賣力氣這一切尚可。一旦這布被摘了去,驢自己覺得幹得沒意思,主人也覺得不自在。”
“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雖然我與他並不同心,但是同朝為官這麼多年,他得了這樣的下場,正所謂兔死狐悲,我這心裏也不好受。”蘇克薩哈歎了口氣。
“那你預備如何?”那掌櫃似笑非笑看著他,“現在退也退不得,進也進不得。還是糊塗的好些!”
“糊塗?”蘇克薩哈那雙仿佛可以看透前世今生的烏瞳忽地閃爍起迷離的光暈,“糊塗?”
康熙六年七月初七,康熙帝在太和殿舉行了隆重的親政儀式。
為了褒獎輔臣與諸位臣工在皇上親政之前為朝政所付出的辛苦,皇上特意頒下數道恩旨,表彰、封賜接踵而來。
這當中自有人歡喜,也會有人心生異端。
皇上親政之後沒隔幾日,次輔蘇克薩哈便奏請辭去一切官職,為先帝守陵。
皇上自然不允,連番深切慰留,然而蘇克薩哈說道:“做臣子應當嚴守臣子的本分,當日奴才與索輔、遏大人、鼇大人在先帝麵前盟下重誓,就是要同心同德輔佐皇上直至親政,如今皇上已然親政,奴才等自當隱退,否則就有逾越之嫌。”
這完全是一番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不料卻觸及鼇拜的要害。
次輔要辭政,那鼇拜和遏必隆也自然沒有再留下的理由,蘇克薩哈此舉以自斷手臂的方式來拖另外兩人下水,目的其實很顯然。一方麵此時在朝堂上,他雖然名為次輔,但毫無實權,處處被鼇拜鉗製;另一方麵,又很是忌憚皇上與太皇太後,自古幼帝親政,輔臣的下場似乎從來沒有善終的,所以他很想以這樣的方式體麵地隱退,同時再一次向皇上以及太皇太後表示忠心。
然而,這一點,他明白,皇上明白,鼇拜與遏必隆更是心如明鏡。
醫館內堂,掌櫃接過蘇克薩哈的荷包,將裏麵的東西倒在桌子上。他先是用鼻子聞了聞,之後又用手輕輕將那些褐色的碎末渣子碾了碾,又仔細看了看,隨即沾著茶碗中的茶水在桌麵上寫了一行字。
“你可看仔細了。”蘇克薩哈麵色大驚,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您認識老夫又不是一年兩年了,老夫活到今日六十七歲,從會吃奶就開始在這藥房裏吃藥學藥,怎麼可能弄錯?”掌櫃的十分篤定。
“原來如此。”蘇克薩哈頹然靠在椅背上,他麵上的神情十分複雜,先是震驚隨即失望,再而便是如死灰一般的寒心。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這一生,想明白了,其實也簡單得很。活在世上,要麼你為他人而忙,要麼他人為你而忙。如果你不能主宰別人,就老老實實任由別人來使喚你。但是有一點。”那掌櫃的看起來仙風道骨,絲毫不像是一位生意人,倒很像是世外高人,講起話來十分超脫,“這就像給主人拉磨的驢子一樣,蒙著布一味向前傻賣力氣這一切尚可。一旦這布被摘了去,驢自己覺得幹得沒意思,主人也覺得不自在。”
“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雖然我與他並不同心,但是同朝為官這麼多年,他得了這樣的下場,正所謂兔死狐悲,我這心裏也不好受。”蘇克薩哈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