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的根,經過加工,為“丹皮”,為重要的藥材,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菏澤丹皮,稱為“曹丹”,行市很俏。
菏澤盛產牡丹,大概跟氣候水土有些關係。牡丹耐幹旱,不能澆“明水”,而菏澤春天少雨。牡丹喜輕堿性沙土,菏澤的土正是這種土。菏澤水鹹澀,綠茶泡了一會兒就成了鐵觀音那樣的褐紅色,這樣的水卻偏宜澆溉牡丹。
牡丹是長壽的。菏澤趙樓村南曾有兩棵樹齡二百多年的脂紅牡丹,主幹粗如碗口,兒童常爬上去玩耍,被稱為“牡丹王”。袁世凱稱帝後,曹州鎮守使陸朗齋把牡丹王強行買去,栽在河南彰德府袁世凱的公館裏,不久枯死。今年在菏澤開牡丹學術討論會,安徽的代表說在山裏發現一棵牡丹,已經三百多年,每年開花二百餘朵,猶無衰老態。但是牡丹的栽培卻是不易的。牡丹的繁殖,或分根,或播種,皆可。一棵牡丹,每五年才能分根,結籽常需七年。一個雜交的新品種的栽培需要十五年,成種率為千分之四。看花才十日,栽花十五年,亦雲勞矣。
告別的時候,支書叫我們等一等,說是要送我們一些花,一個小夥子抱來了一抱。帶到招待所,養在茶缸裏,每間屋裏都有幾缸花。菏澤的同誌說,未開的骨朵可以帶到北京,我們便帶在吉普車上。不想到了梁山,住了一夜,全都開了,於是一齊捧著送給了梁山招待所的女服務員。正是:菏澤牡丹攜不去,且留春色在梁山。
上梁山
早發菏澤,經巨野,至鄆城小憩。鄆城是一個新建的現代城市,老城已經看不出痕跡。城中舊有烏龍院遺址,詢之一老人,說是在天主堂的旁邊。他說:“您這是問俺咧,問那些小青年,他們都知不道。”(按:烏龍院當是後人附會,不應信。)《水滸傳》說宋江討了閻婆惜,“就在縣西巷內討了一所樓房,置辦些家夥什物,安頓了閻婆惜娘兒兩個在那裏居住”(《坐樓殺惜》有幾分根據),並沒有說蓋了什麼烏龍院。宋江把安頓閻婆惜的“小公館”命名為烏龍院也頗怪,這和風花雪月實在毫不相幹。近午,抵梁山縣。縣是1949年建置的,因境內有梁山而得名。
傳說中的梁山,很有可能就在這裏(聽說有人有不同意見)。元高文秀《黑旋風雙獻功》雜劇雲:“寨名水滸,泊號梁山。……南通巨野、金鄉,北靠青、齊、兗、鄆。”按其地望,實頗相似。《雙獻功》是雜劇,不是信史,但高文秀距南宋不遠,不會無緣無故地製造出一個謠言。現在還有一條寬約四尺,相當平整的路,從山腳直通山頂,稱為“宋江馬道”,說是宋江當初就是從這條路騎馬上山的。這條路是人修的,想來是有人在山上安寨駐紮過。否則,這裏既非交通要道,山上又無什麼特殊的物產,當地的鄉民是不會修出這樣一條“馬道”來的。主峰虎頭山的山腰有兩道石頭壘成的寨牆,一為外寨,一為內寨,這顯然就是為了防禦用的。牆已坍塌,隻餘下正麵的一截了,還有三四尺高。石塊皆如鬥大。餘嘉錫《宋江三十六人考實》引元袁桷過梁山泊詩:“飄飄愧陳人,曆曆見遺址。流移散空洲,崛強尋故壘”, “故壘”或當指的是這兩道寨牆。想來當初是頗為結實而雄偉的,如袁桷所雲,是“崛強”的。山頂有一塊平地或雲有十五畝,即忠義堂所在。堂址前的一塊石頭上有旗杆窩,說是插杏黃旗的,小且淺,似不可信。
牡丹的根,經過加工,為“丹皮”,為重要的藥材,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菏澤丹皮,稱為“曹丹”,行市很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