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2 / 3)

有著黑貓形態的煙霧繞著他轉了一圈。

聽著,這個鬼畫符是燒不掉的,你想的辦法真是蠢透了,快打消這愚蠢的主意吧!

“那你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讓我的身體恢複正常?”

他焦灼地伸手一抓,手指間隻有煙縷飄過。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嚐試著去好好愛一個人,付出真心。相信我,愛,能創造奇跡!

瞧,你的真命天女出現了,快去抓住她!

幻影漸漸縮小,飄浮的煙縷突然擰成一線縮回酒精燈內,火苗“噗”地熄滅了。

單艋盯著酒精燈發呆,忽聽保健室的門“哐”的一聲被人推開了,他大吃一驚,霍地轉身,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才恍悟“真命天女出現”這話是個什麼意思。在這個很不恰當的時間推門進來的居然是她!

雪小禪與好友一同站在保健室門前。她單腳著地,另一隻腳腕腫得老高,原本是來這裏找消腫的藥水,可是,天哪!她看到了什麼?如果剛剛在劍道館門前看到的是一種錯覺,那麼現在,看到上半身完全****的學長站在那裏,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絕不是錯覺!

學長居然有****!天!她愛慕暗戀著的人居然是個****女兒身?!

“單單單單單……學長,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丁曉怡顫手指著房間裏半裸的人,吃驚得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單艋猛然回神,飛快撿起地上的皮夾克往身上套,目光慌亂地閃爍,頭一遭在女孩子麵前窘紅了臉,心裏頭又著急又尷尬,“不不不,剛剛那、那不是真的,我、我很正常!是的,我很正常!”腦子裏一團亂麻,他急著想澄清,誰知卻越描越黑。兩個女孩看著他時的眼光也越來越怪異。

雪小禪以驚駭又異樣的眼光呆呆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一步步往後退,雙手掩著嘴唇,她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在眼淚即將奪眶而出之前,擰身,強忍腳腕上的疼痛,狂奔而去。

難以承受那樣的打擊,在崩潰之前,她必須逃離,逃得遠遠的,不能讓單學長看到她哭泣的樣子,不能再讓學長在心裏恥笑她!

她是不是很蠢?連自己愛上的那個人是男是女都沒有搞清,就獻上了初吻。

難怪學長一開始就拒絕了她,明白了,她什麼都明白了!一直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大擺烏龍,又能怨得了誰呢?

“小禪!”

丁曉怡急著想追,單艋的動作比她還快,飛也似的追了出去。

誰知雪小禪竟一頭紮進女廁,想在那裏衝走悲傷。單艋追到女廁門外,咬咬牙,硬著頭皮闖了進去。

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驟起,好幾個女生羞紅了臉倉皇地從女廁裏奔逃出來。

清場完畢,單艋站在女廁裏唯一一扇緊閉的小木門前,說:“拜托,千萬別把剛才看到的事情說出去,還有你的朋友,請你幫我說服她,為我保守秘密!”

他想把事情解釋清楚,但是,誰會相信一樁“見鬼”的事件,照實說了,反而會被人當成鬼話連篇的撒謊者吧?

煩躁地扒扒頭發,編不出讓人信服的理由,他隻能說:“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

“我明白了。”門裏的語聲微微哽咽,“往後,我不會再給學長增加煩惱,再也不會纏著學長了。”

聽到這樣一個答複,他應該慶幸自己終於甩掉這個女孩了,但不知為什麼,他心裏沒有一點輕鬆愉悅的感覺,反而神情懊喪。伸手抵在那扇緊閉的門板上,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門裏的人也沉默著,對“他”,她無話可說了。

單艋歎了口氣,手從門板上滑下,拖著沉重的腳步,默默離開。

懲罰!薄情的懲罰!

時至今日,單艋終於切身體會到“懲罰”這個詞的確切含義,這不僅僅是警戒和處罰,而是使人思考——

假如“黑幫大叔”當日沒有把一百萬的支票往他頭上砸,假如那晚他沒有去幽靈山,假如他不是抱著惡意戲弄人的態度去約會雪小禪,一切超乎常理的事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究竟是一場錯誤的約會引來了那個女鬼,還是他的劣性薄情惹怒了女鬼?

是黑天鵝的任性妄為帶給了他厄運,還是他自己招來了厄運?

思考後的結論是——錯不在他!

錯就錯在如今捉鬼的茅山道士太少,鬼類猖獗,還與“女巫”勾結,殘害良民,其罪當誅!

“總把過錯推給別人,埋怨他人,是對錯誤本身的執迷不悟!”

黑貓當晚在家中對他說了這番話。他在學校裏的一舉一動,它居然了如指掌!它說:“你在嫉妒那個叫雪小禪的女孩,她所擁有的親情父愛令你羨慕。因為嫉妒,你才一再嘲弄她,想以她的傷心挫折來平撫自己失衡的心態,錯的是你!去找那個女孩吧,扭正自己的心態,這樣做對你是百利而無一害。”

真是難以置信,他居然被一隻貓說教,連它都看得出問題的關鍵,偏偏他就是當局者迷!事實上,人類往往很難看到自身的缺點。因此,當這隻黑貓也戴上教導主任的古板黑框眼鏡、拎起教鞭對著正在為它準備晚飯的他說教時,他火大地把手裏的飯勺子“砰”一下砸到它小小的腦殼上,噪音立刻消失,腦門腫起一個大包的貓跟醉漢似的晃晃悠悠往地上一倒,暈它姥姥家去了。

“少在我麵前說教,臭貓!”赤腳踩到它滾圓的肚皮上,傲慢的家夥拿鼻孔衝這隻陣亡的貓冷哼一聲,囂張地豎了中指,仍是一副很襥的德行,“就算天底下雌性種族統統滅絕了,我也不會饑不擇食去挑那個沾了黴運的妞!你給我記住,以後少在我麵前提個‘禪’字,不然我剃光你的毛,把你丟和尚廟悟禪去!”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單某人是木魚疙瘩開不了竅!

耍著威風與一隻貓較完了勁,當晚單艋餓著肚子就把自個關進臥室裏,煩悶得睡不著覺,愣是拉起被子蒙著頭,在棉被裏翻來覆去。嘴巴上倔強倨傲的小子這會兒倒像一個和自己鬧著別扭的乖戾小孩。

到了淩晨三點,他才迷迷糊糊睡著,一覺醒來,不得了——九點一刻!那個門衛準會在校門口等著衝他露暴牙。早知抓不準時間,他幹脆住校得了,真不知自己天天回家圖個啥?這個家連空氣都是冷冷清清的,獨自等待那麼久,心也涼了,還有什麼好期待的?

索性當掉上午的課,單艋徒步去書店挑了幾本《世界神秘現象解讀》、《靈異事件破譯》、《奇怪變身的狼童》、《家庭醫藥百科全書》,拿回去細細琢磨,未果。

耽擱了一上午,等他翻牆進入學校,恰巧是午休時間,學生聚餐的餐廳裏傳開了一則消息——

繆斯女神的黑騎士昨日與N號女友正式分手,下一個獵豔目標竟是學生會副會長!據悉,黑騎士昨日猛追愛菜圖女神,居然一路殺到女廁向女神公開示愛告白!

新潮哈酷的狼小子VS古典優雅的黑天鵝,校園新一輪魅力情侶PK賽,開麥啦!

爆炸性的新聞一傳開,剛溜進校園的事件風雲人物就被兩個死黨逮個正著。

“老大,你真的移情別戀,另尋新歡了?”陽光小子蘇暢兩眼賊尖,老遠就發現了翻牆進入操場草坪的單老大,長腿一邁,幾個箭步奔過去逮著老大,嘴裏就跟開了機關槍似的,“老大甩老馬子,追新馬子的速度也忒驚人了吧?先前一點口風都不露,真不夠意思!”

“我算是明白了,單大牌這是來上SEX大學的?跟一頭種馬似的到處亂談情,真是男人不賤,女人不愛!瞅瞅你,從頭到尾一整個多情賤客,賤氣如虹!”痞小子玄遠一上來就把毒舌裏的毒汁噴濺出來,比眼鏡蛇的神經類毒素有過之而無不及!“單大牌昨兒去女廁犯賤,使的賤招該不會是鮮花加甜言蜜語的狂轟爛炸?在那種地方倒出一馬桶肉麻兮兮的話,真能把人給熏暈嘍,難怪你會在一夕之間成為全校男生的嘔像!”

“你們兩個,今天吃錯藥了?莫名其妙的,說什麼蠢話?”

事件的男主角壓根就蒙在鼓裏,摸不著北。

校園裏的八卦說風就是雨,九成九是誇誇其談、聳人聽聞的。兩個死黨看他一臉“霧茫茫”,心裏頭就掂量著:總得先求證一下吧。

玄遠使了個眼色,蘇暢無奈又先來當那冤大頭,冒著被老大海扁的危險,涎著笑臉問:“老大,你昨天有沒有闖到女廁裏頭?”

“我闖那裏頭去幹嗎?又不是吃飽撐的!”單艋虎下臉,不想被人知道昨天那樁糗事。

“真的沒去?”玄遠哼笑,擰開一瓶礦泉水,令口舌生津,補充毒汁,“沒去就好。正人君子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怕隻怕狼穴裏頭有匹狼忙著裝傻充愣去了,留下空穴,豈能不來風!”

“你小子說話不帶刺,舌頭就會長瘡是吧?拐彎抹角的,什麼意思?有屁快放,別婆媽!”

這兩個人一臉神秘兮兮的、想看人笑話似的賊樣兒,讓他瞅著心裏頭有點毛,一把奪來痞小子手裏那瓶礦泉水,先給自己來上幾口“清涼”,祛心火。

“老大,你真的不知道?今兒一早學校裏早傳開了。”蘇暢心直口快,“有人親眼看到你昨天闖進女廁,衝學生會副會長雪小禪示愛告白,還為了她甩了前女友艾倩。眼下,你和雪學妹已經成為校園裏公認的第一對女廁裏誕生的‘無厘頭’情侶!所有人都在擦亮眼睛等著看你和她即將演繹的一場‘非典’愛情!”

“噗——”

灌到嘴裏的半瓶礦泉水全給噴了出來,單艋咳得滿臉通紅,險些岔了氣,還沒發火呢,玄遠又來了一通風涼話:“聽聽,‘非典’都給蹦出來了。兩個南轅北轍的物種居然能湊合到一起,這就好比南極企鵝與北極熊在一個無厘頭的搞笑場合碰了個麵,居然就碰撞出了愛的火花,讓人暴跌眼球,的確是非典型性愛情!”

“咳咳咳……SHIT!咳、咳!哪個家夥傳的謠言?真是混了個賬!我和她?那是八鞭子也打不到一塊!咳……”這回可夠嗆!

“別激動嘛!我隻是提到她的名字,就讓你這麼激動,要是看到她本人,你的心髒還能負荷得起?”

玄遠把一對招子溜到單艋背後。

蘇暢也擠眉弄眼地拽一拽老大衣角,往他背後稍稍一指。

單艋滿腹疑惑地轉了身,赫然看到一抹婀娜的影姿從操場另一端悄然而至,是她!

冤家路窄!

單艋定定地站在那裏,看著漸漸走近的雪小禪,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有嫉有氣、有怨有惑,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