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煙紅杏悄出牆(3 / 3)

趙象見信明白了步非煙的一片芳心,自然是喜不自持,美滋滋地幻想著自己與步非煙才子佳人相配成雙,心心相通,呢愛萬幹。

幾天後的一個黃昏,武家守門人妻子又悄悄來到趙象書房,告訴他說:“近日來武參軍公務繁忙,今夜將在公府值宿,夜裏隻剩下夫人獨守空房,公子可逾牆與佳人相會。”說罷就匆匆離去,隻留下趙象心中激動得怦怦直跳。

好不容易等到更深人靜,趙象悄悄搬了梯子,越牆來到武家院中,見步非煙默立在花叢中似已等候多時。兩人一見如故,欣喜難言,牽著手悄悄潛入臥室,在幽幽的燭光中,兩人無言地緊緊擁抱在一起,一團烈焰同時點燃了兩顆相待已久的心。兩個人頓時溶為一體。這一夜的纏綿風韻,對兩人來說,就象一股清泉流進了幹涸已久的心田。

天曉臨別時,步非煙緊緊拉住趙象的手,秀目含淚說道:“今日相遇,乃前生姻緣,望公子不要因為妾無玉潔鬆貞之誌而輕薄待妾。妾本非風流放蕩之人,以身相許,實是情之所致,願公子深記!”

趙象溫柔地撫慰道:“小生非輕妄之徒,決不會逢場作戲。承蒙垂青,決不相負!”天已放亮,趙象不得不急忙跨牆而歸。回到自己書房,心情仍沉浸在昨夜的激蕩中,無法平靜,乘興又賦詩一首:

“十洞三清雖路阻,有心還得傍瑤台;瑞香風引思深夜,知是蕊宮仙馭來。”

感情的閘門一旦開啟,春心如泉就再也遏製不住了。自從有了那一夜巫山雲雨後,凡是武公業留值公府的夜晚,就是趙象與步非煙歡會之時。兩人情深意濃,心息相通,彼此一個眼神或一聲輕呼,都能喚起對方微妙默契的感應。那種好日子畢竟不多有,大多數的日子,他們都隻能隔牆相思,有時托守門人夫婦傳遞詩書,有時趙象在院中大聲吟誦詩書,步非煙坐廊下輕撫琵琶,種種方式,都被用來傳達彼此濃濃的戀情。就這種情形,步非煙用詩作了描述:

“相思隻怕不相識,相見還愁卻別君;願得化為鬆上鶴,一雙飛去入雲行。”

兩顆相傾相愛的心,無論什麼困難都無法阻隔。這樣過了兩年,兩人卻實在想不出可以插翅雙飛的辦法,也隻能這樣漫無結果地苦戀著。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無論他們兩人怎樣盡力地收買家中下人,隱蔽行跡,還是有一些風聲傳到了武公業耳中。武公業找來守門人妻子詢句,守門人妻子開始矢口否認,武公業嚴加逼打,讓她終於說出了事情的真象。武公業頓時火冒三丈,但他還是壓住自己的火氣,決心以眼見為實。他不動聲色,第二天佯裝留值公府,入夜時悄悄潛回家中,藏在院牆下守候。二更時分,看見牆上有人影晃動,性急的武公業奮力躍起抓住來人衣衫,隻聽得茲啦一聲,衣衫被他撕下一大塊,人卻跌回鄰院中。武公業心中有了數,他手持那片撕下的衣角,衝進自家臥室,向妝扮整齊的步非煙大吼道:“下賤女人,看你做的好事!”

步非煙一見衣衫就知事已敗露,望著暴跳如雷的丈夫,她反而顯得十分平靜,心想既然事已至此,也就無需抵賴了,淡淡地說:“生既相愛,死亦何恨。”武公業見妻子不但不否認、不驚恐,反而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轉身到側房取來馬鞭,朝步非煙沒頭沒腦地打去。皮鞭下處,步非煙霎時皮開肉綻,她卻咬緊牙關,並不討饒,武公業憤怒不已,皮鞭一陣緊似一陣,一朵鮮花猛遭狂風暴雨的摧折,轉眼就已凋零。纖弱的步非煙在鞭打之下,很快就氣絕身亡。武公業一陣抽打之後,發覺步非煙已不動彈,於是停下來走近一探,嬌妻竟然已魂飛雲外。他不由地嚇傻了,又怕又急、又悔又恨,一時不知所措。

為遮人耳目,武公業以妻子暴疾而亡之名把步非煙葬在北郊邙山。隔壁府椽趙麟心覺步非煙的死甚有蹊蹺,本想立案追究,後來發覺此事有兒子趙象牽涉在中間,便不敢再過問,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事後,人們發現,每至薄暮之際,邙山步非煙墓上總有一位文弱的書生伏地而泣,似乎在與墓中人傾心相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