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剛剛發完，對話欄還沒來得及關掉，何暮的名字忽然亮了起來。
（私信）傻小子陪你一輩子：“年年，對不起……”
（私信）林中小鹿年年有魚：“說什麼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年年，我們能見一麵麼？”何暮的聲音忽然從電腦裏傳出，聽著比以前虛弱許多。
“這……”鹿年年抿著唇，有點為難。
見麵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冒險了？怎麼說她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隻胳膊還負傷了，跟鬼怪見麵她一點保障都沒有。
可要是直接跟何暮說她有點擔心，害怕何暮對她不利，這樣又好像太傷何暮心了。
鹿年年抱著對鬼怪的敬畏之心，思索了一會兒，在遊戲裏回道：“見麵就算了吧，注定要分別的人，見麵隻會讓咱們更難過。”
“我離開你會難過，是真的麼？”何暮聲音滿是驚喜，“謝謝你，年年。能在人世最後的時光裏遇見你，我真的很開心。”
何暮這麼一說，鹿年年反而內疚了。雖然她跟何暮交際不算很多，但何暮對她還不錯，也沒什麼實質性害她的舉動，她這麼提防何暮是不是有點太小心了？
“你想……在哪兒見麵？”
何暮驚喜的說：“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行麼？”
“這個……”他們第一次見麵可是在墳地啊，他竟然約她一個小姑娘去墳地見麵……鹿年年嘴角直抽搐，“我找人陪我一起去吧。”
“嗯行，我等你。今晚子時我才會離開，子時前我都有時間，我在那兒等你。”何暮滿口答應著，光聽聲音就知道他很開心。
鹿年年下了遊戲，走到小妖房間外敲門說：“小妖姐，你有時間麼，可不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
“有啊，你要去哪裏，逛街麼？”小妖打開門，甩著手裏的一疊錢說：“錢我準備好了，咱們去逛街吧。”
“不是去逛街，是想你陪我去見一個……鬼。”
“鬼？”小妖愣了下，在鹿年年身上嗅了嗅，嘴角一撇，臉上閃出一抹不屑。“哦，是那隻猝死鬼啊，你該不會喜歡他吧。”
“他是鬼啊，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而且他今晚就要投胎了。”鹿年年連忙擺手，小聲說：“我隻是跟他聊的還不錯，覺得他還算是一個好鬼，臨走的時候想去送送他。”
“去就去吧，反正大人是因為你才留了他一命，你去見他就當是了卻他的心願了。”小妖嘀咕道：“送佛送到西嘛。”
“這麼說小妖姐你願意陪我去了？”
“嗯，晚上吃過飯再去，現在有陽光，憑他的修為出不來。”
“謝謝小妖姐。”鹿年年開心的和小妖道謝。
晚上吃過飯，鹿年年繞過斑貊，悄悄往小妖身邊走。明明是斑貊讓她跟何暮道別，可她真去見何暮了，竟然會有一種妻子背著老公出去見情人的罪惡感。
鹿年年甩甩頭，無視自己心底這個想法，她走到小妖身邊悄聲說：“小妖姐，我們什麼時候走？”
“十分鍾吧，我去換件衣服。”
“好，那我先去門口等你。”鹿年年回房拿了件外套，站在門口等小妖。
等了十分鍾，小妖沒出現，斑貊反而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鹿年年瞪大眼睛，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心底不停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