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臊得滿臉緋紅,搡了她一把道:“春花,你積點口德好不好,混話亂說,就不怕閃了舌頭!”
“怕啥?反正沒讓他老婆聽見就成。”
“嗨!他剛離的婚,等會要是碰見他,你嘴巴得上把鎖,別往人家傷心處捅啊。”
“他離婚了?為什麼?”
秀英便將雪媚另有所愛及他們協議離婚的事告訴了她。
春花羨慕地咂舌道:“媽媽的,當個城裏女人就是好啊,偷了人,不僅沒事,還可以自由自在地離婚嫁人。操,要是放在咱們鄉下,早就被人戳斷了脊梁骨。嘿,這城裏的男人也是老怪的,自己老婆跟人跑了,也就那麼輕易地放了她?要是我們鄉下的男人遇上這事還得了,不抓回來打她個半死,也要耙了她娘家的房,還會這麼便當地讓她和野老公走?!”
秀英不以為然道:“他是個有文化的人,怎麼會做這種野蠻的事呢?!而且,現在城裏人,都興文明離婚。”
“是啊,還是城裏的文明規矩好。反正,我是死也不會回鄉下去了,怎麼也得嫁個城裏的男人。下半生,好好享享當城裏人的福。”春花斬釘截鐵地道。
秀英戲謔道:“唷,看樣子,你有目標了,是哪裏的?”
春花泄氣地道:“咳,我哪有你這個好運氣啊,能碰上一個離了婚的主。而且,又是一個這麼標致、這麼有文化的白麵書生。秀英,你倆這個上了?”
春花兩個大拇指一並道。
秀英見了,臉,羞得就像一塊染紅的布似的。這個手式,在她們小時過家家時,就常唱的:“大頭、小頭,老公老婆睡一頭。”
她不由啐了春花一口道:“呸!你就是那麼歪心花腸!誰都像你呀,見了男人,就勾了魂似的,不知自己幾兩幾重!”
“哼,你別假正經了,我就不信,你每天麵對這麼個俊俏的男人,會不動心?再說,孤男寡女的,成天吃住在一起,就是石頭人,也會生出感情來,何況你們兩個標標致致的大活人?”春花不信地撇撇嘴道。
“咳,你不知道,寒波讓他老婆傷透了心,哪裏再會對別的女人動情?!”秀英由衷地歎了口氣道。
對男女風情最為敏感的春花,已從秀英的歎息中,看出她對寒波的情感,一把扳過她的肩頭,審問道:“老實說,你是不是愛上寒波了?”
秀英為掩飾自己的心虛,故做不耐煩地道:“嗨,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啦,我求求你,別亂栽贓好不好。”
春花不信,繼續攛掇道:“秀英,這沒什麼不可能的。你沒聽人說嘛,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隻要你大膽貼上去,他準會敗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更何況,他現在正處於寂寞痛苦時期,更需要女人情感的撫慰。這時,你能借機而上,這後補夫人的位置,你算是坐定了。秀英,你還猶豫什麼?這麼一個可愛的白麵書生都不嫁,難道你還要回去嫁沒文化的泥腿子嗎?”
秀英被問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才好。
春花見她半天沒吭氣,急了:“喂,秀英,你要看不上寒波的話,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咱倆換個人家做,我去寒波家,不出一個月,我非要跟他這個上。”
說著,她又做個兩大拇指並攏的手勢。
秀英心一悸,一掌打掉她的手勢道:“咳,寒波正在辦出國留學手續,下個月底就要走了。”
“那要什麼緊,我等他回來就是了。”
“嗨,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
“他和他前妻較上了勁,發誓不成富翁就不回國。”
春花一聽,大為惋惜道:“咳,這較的什麼勁?天下哪就她一個漂亮女人?她拋棄了他,還會有其他女人愛的,何必這麼死心眼,一條巷子走到黑呢?”
秀英亦傷感道:“就是呀,我也勸過他,可根本沒用。”
“唉,真遺憾。秀英,剛才我見你們三人遠遠走來,還當是一家人逛公園哩。”
秀英心尖一顫:剛才在公共汽車上時,因人多沒座,一位大爺將小麗抱至膝蓋上,和藹地問道:“小朋友,今天和爸爸媽媽去哪兒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