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槱
司馬槱,字才仲,祖籍陝州夏縣(今屬山西)。進士出身,隻做過一些小官。詞有二首傳世。
黃金縷
【原文】
家在錢塘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燕子銜將春色去,紗窗一陣黃昏雨。
斜插犀梳雲半吐①,檀板輕敲,唱徹黃金縷。望斷行雲無去處,夢回明月生春浦。
【注釋】
①雲半吐:形容鬢發蓬鬆,像雲一樣。
【譯文】
歌女的家鄉在那繁華的錢塘江畔。花開花又落,任憑時光流逝。燕子把美麗的春天帶走了,黃昏時分,窗外下起了一陣細雨。
(她)犀梳斜插在頭上,鬢發蓬鬆如雲。輕輕敲打檀板,唱一曲《黃金縷》。歌女芳蹤已杳,無處追尋,惟有一輪明月漸漸從春浦升起。
【鑒賞】
這首詞描寫了一個惝怳迷離的夢境,其中隱含著一個女子的歌伎生涯。上片托擬女子的口吻,寫其年輕時的風塵歲月以及後來的懊悔之情。下片寫她歌舞的情狀以及詞人夢醒後的悵惘。
上片第一句是這個女子的自述,“錢塘江上”,點出她煙花女子的身份。“花落”兩句,是她對自己逝去年華的歎惋,也表達了詞人對其身世的同情和感慨。“燕子”兩句,寫晚春之景,是對上文“流年度”的補充。花落成泥,燕子銜之築巢,這一銜似乎把所有春光都帶去了。這兩句緊緊抓住江南暮春的典型景物進行描寫,寄托了這個女子心中的愁懷。
下片轉換視角,從詞人的角度再現這個女子曼妙的歌舞情態:她犀梳斜插,鬢雲疏散;輕歌曼舞,一曲《黃金縷》讓人刻骨銘心。曲罷尋人不得,唯見水流雲散、月滿江天。最後一句化用巫山神女的典故,使全詞更添一層朦朧之感,哀婉之情也更深一步,同時又逆挽一筆,點出以上所寫都隻不過是一場迷離的春夢罷了。意境迷離,隱含著詞人無限傷感之情。
本詞筆意清婉,把一段冷豔、淒清的夢境描繪得惝怳迷離、哀婉動人,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