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和環境是永遠無法被個人改變的,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的選擇,”祁連璧不溫不火地說,“對於你的經曆,我們沒資格置評,但劉伯曾向我的同事借過五千塊,是為了你上學的事,對嗎?”
陳紀文的臉色很難看,有窘迫也有恥辱,良久,他艱難地點點頭,“是”
“怎麼,身份不同了就瞧不起恩人了?”許初嘲諷道。
陳紀文的頭垂得更低了,以致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都到這個份上了,就沒必要遮遮掩掩,說說吧,劉伯什麼時候不見了的?”
陳紀文揪著衣角,“有幾天了。”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上個周末”
“七天前?”
“嗯”
“你找他什麼事?”
陳紀文滿臉通紅,目光亂飄,找不到焦點。
“陳先生,希望你能說實話,做我們這行,判斷對方是否撒謊,是基本技能。”祁連璧禮貌地笑道。
陳紀文飛快地瞥了祁連璧一眼,見他淡定如斯,當下就更慌了。
“涉及到錢?”
陳紀文的身形愈發佝僂,祁連璧並不急,耐心地等著他的回答。
“是!”陳紀文像是下了極大的勇氣,“我想換專業,但我的分數不夠,隻能拿錢買,學校裏都這麼幹的,有的直接沒考試,拿錢進來的,而我隻是想換個專業,是劉叔他自己說的,隻要我有出息,讓他幹什麼都行!這是他親口答應我的!”
“這就是你所謂的有出息?”許初不屑地說,“挑三揀四,什麼都依賴一個老人,有求於人卻還瞧不起他,我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出息!”
“許初!”祁連璧低聲斥了句,而後問陳紀文,“住在河邊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是劉伯為了保護你的自尊,是吧?”
“……是”
“你換專業需要多少錢?”
“……我挺別人說,至少兩萬。”
“你現在是什麼專業,想換什麼專業?”
“現在是會計,課程太難了,又枯燥,將來就是個給人打工的,我想學計算機專業,那個才有前途。”
“不不不,有沒有前途最重要的還是看個人,”祁連璧淡淡地說,“像陳先生這樣好高騖遠的……跟專業沒關係。”
“你……”陳紀文認為自己受到了羞辱。
“好了,說正事,”祁連璧道,“你跟劉伯說完要錢的事,劉伯怎麼說?”
“他說沒問題,過兩天就給我送學校,但到現在也沒見人影,”陳紀文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直氣壯的理由,“再耽誤下去,得落下多少課程。”
“這就是你找劉伯的目的?”
“我……”
“這麼說,陳先生對劉伯的去向一無所知?”
“是,我說完這件事就回學校了。”
“劉伯有沒有提過他準備從什麼途徑幫你湊這筆錢?”
“沒有,”陳紀文搖頭,又看了祁連璧一眼,“我知道他有你們這樣的主顧,我以為他會來跟你們要。”
“我的電話你是怎麼知道?”
“劉叔枕頭底下有個紙條,上麵寫著你們倆的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