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格朗看見了鬆讚幹布的手,看見他手中雪亮的刀舉起,看見他胳膊上的血跡沿著刀柄淬上刀尖。
看到很新鮮的血,從刀尖上一滴滴掉落。
等吉利格朗看清了鬆讚幹布手裏的那把刀朝自個飛過來,不由瞳孔一縮。
“王爺——”一個隨從擋在了他的身前。
吉利格朗一閃,退了開來。
“念轉化咒。”他朝著親信吩咐了一句。
看到隨著親信的咒語念出,黑衣騎士們紛紛在片刻之間變成一隻隻虎豹,吉利格朗眸光一閃,從懷裏掏出個東西來,猶豫片刻,吞了下去。
這一轉化,他們就是神獸,所向披靡,可是也再回不到人身了。
吉利格郎變成了一隻大黑熊,高約十尺,如同巨大的肉山,移動間,一掌就將他跟前的幾個人打成了肉泥。
等鬆讚幹布帶來的人馬發現黑衣騎士們一個個變成了膀大腰圓的虎豹,一個個皮糙肉厚的,更加不好對付時,不由驚異不安。
就在這時,又聽見人喊:神明帶著神獸降臨人間,是為了將邪惡的佛法驅逐出境。在吐蕃,苯教才是唯一的光明所在……
親眼看到活人大變身的“神跡”,除了個別對鬆讚幹布死忠的精衛,其他人的速度就慢了下來,有些直接被虎豹咬掉了頭。
而李雲彤卻看到那些虎豹和黑熊身上冒出的濃濃陰煞之氣,那陰煞之氣,如同地獄磷火,漸漸彌漫開來。
“這般陰煞之氣,普通人根本對付不了。”李雲彤臉色大變。
好在,轉化之後它們的靈智也少了許多,就像一隻真正的惡獸,雖然有強大的力量,卻隻能依靠本能捕獵,並不會靈活機變。
巴吉也看出了這一點,在包圍圈裏頭大喊:“引它們壕溝那邊去……”
“既然有挖好的壕溝,把它們都趕過去。”鬆讚幹布將手中的強弩拉開,瞄準一隻離他最近的豹子射了過去。
隻有將這批虎豹趕到壕溝裏,他們才能避免與之正麵交鋒,到時候,趁著它們往上爬時,再一個個收拾。
那些虎豹們發出嗷嗷叫的嘶吼,黑熊則不停地捶打自個如同山一般強壯強硬的胸膛,向鬆讚幹布發起挑戰。
因為人到哪裏,那些轉化的虎豹就轉向哪裏,如此一來,虎豹們就接二連三的摔進了壕溝裏,那些壕溝很深,可即使如此,那些虎豹們也不放棄,摔倒後掙紮著起來繼續往上爬,而那隻最大的黑熊摔進去之後,爬了兩回,就跑了上來,再次朝鬆讚幹布衝過去。
即使已經轉化成黑熊,它也記得自個的目標就是眼前這個人。
鬆讚幹布手裏的鐵弩一箭又一箭地射入黑熊的身體,一開始黑熊還晃上一晃,伸出熊掌將它身上的鐵箭拔出,到了後來,它就像個刺蝟一樣,帶著那些鐵箭繼續向前,好像那些鐵箭對它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李雲彤飛馬前奔,趕在鬆讚幹布身邊,對著走過來不到三尺的黑熊,一串符籙打了過去。
跟著,她又將玉笛吹起來。
如果那些人沒有轉化,她頂多隻能用笛音驅散迷魂燈帶去的影響,由人變惡獸,這是陰邪之術,落在她這樣的術士手裏,還容易對付些。
她的笛音傳開,鬆讚幹布這邊的人都一口氣鬆了下來,先前那種與惡獸們決一死戰的勇中就多了幾分智慧的思量:如何在保全自個的情況下,對付那些惡獸?
笛音陣陣,吹得溝底的惡獸們聽了想跳舞。
朝鬆讚幹布一個泰山壓頂拍下去的黑熊掙紮了片刻,和壕溝底的虎豹們一道都手舞足蹈起來。
笛音如同魔音,它們一直不停地跳啊跳啊,直到力盡,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然後被鬆讚幹布的人輕而易舉地收拾住了。
佛寺保住了,可鬆讚幹布並不覺得輕鬆。
甚至,他連對著佛寺跟前一片狼藉,親衛們非死即傷這些事情連多想的時間都沒有,就諸多大小事情等著他一一解決。
還有,吉利格朗並不會術法,可從巴吉他們所述,以及他親眼所見的種種跡向來看,吉利格朗分明是和魔苯的人勾結在了一起。
魔苯那些人,表麵上連大法師的帳都不買,他們原來隻聽從貢山一人的指揮,貢山如今已死,究竟是誰把魔苯的人把持住與想毀了四喜幻化寺和羊土幻顯寺呢?
答案顯然呼之欲出。
可若是找不到證據,大法師這一向都低頭順目的,鬆讚幹布還真沒法就這事定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