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趙暄的話,桑桑堅定了眼神,對著蘇陳氏和蘇木說道:“爹娘,宋大人以前一直和蘇府交好,如今卻避而不見,是何緣故?”
蘇木一聞言,悶悶地坐在椅子上:“還不是石峰那廝,定給了宋大人好處。”
桑桑又說:“宋大人現在,明顯就是蘇石兩府互不相幫,可這樣,石韋膽子更大了,今天居然都把那大箱子放在我家大門口。”
蘇木收在袖口裏的手緊了緊。
“可他不管,我們蘇府明顯就落下乘了,女孩兒不比男人,名聲都被他毀了,這以後,要是他長期磨下去。”蘇陳氏咬牙切齒,石韋儼然已經成了她最恨的人。往常接觸下來,覺得宋亦隨和可親,沒有官架子,雖然有些懶散,但和上任鑽到錢眼裏去的林知州相比,不知道好到哪兒去了,如今卻是恨死了他的懶散。
“其實這件事的關鍵,還是宋大人身上。”桑桑抬頭,看了看那鉤月冷冷的天。
“可,宋大人立場是朝著石韋靠過去的,”蘇陳氏也不知如何是好,“我們蘇家在青州也算富貴,到底不是做生意的,我倒是想,可是估計比不了石韋。”
蘇木一驚:“夫人,難道你想行賄官員?”
蘇陳氏橫了蘇木一眼?“你說呢?”
桑桑想著趙暄說的,隻看著蘇陳氏道:“如今宋大人不是不想管,他自己也是焦頭爛額,不過若是能幫他從石老爺那兒得到更多,說不住能幫他度過目前這個麻煩。”
桑桑細細補充道:“去年青州小旱,收成不好,更別說稅銀和糧倉了。如今欽差奉旨巡查江南各地,查賬查糧,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上一任大人的貪可是留了一個巨大的爛攤子給宋大人,宋大人去年想補,可沒法補。如今欽差大人看到這些疏漏,可不會找調任的林大人,隻會找現管的宋大人,誰讓宋大人懶,想著混滿三年,把這個攤子扔給下一任接手的,可如今,卻是行不通的。”
桑桑一說,蘇陳氏忽然懂了:“石家可以幫她補上這個爛攤子。”
石家是青州大戶,做的是糧食、布匹、鹽的生意,而且他們家可不是幹幹淨淨發的家,如果要查他們家,隻要挖一個口,自然能順藤摸瓜,如今的宋大人,就算想和稀泥,也得想著自己,何況石家是個黑心挖肺的。
“如果能讓宋大人知道得到石家能夠填上這個虧空,和現在一些小利比起來,他會心動。”蘇陳氏抿了一杯茶,說得久了,她有些口幹。
蘇木有些糾結:“可,宋大人萬一直接和石家合作了。”
“不會的,偌大的家財怎麼能舍得給人。”蘇陳氏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蘇木一眼,望著桑桑的眼神有了幾分堅定,“我去和蘇大人談。”
“娘,你……”
“我明兒個就給宋夫人遞上拜帖,就是拚了我的命,我也要見到宋大人。”
蘇陳氏也了解過知府宋亦,他算不得什麼好官,但是也算不得惡官,蘇石兩府,如今他站在石家一麵,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嫁娶一事,有心甘情願的,自然也有強買強賣的,也算不得大事,既然石家收買,他樂得接受石韋的好意。
桑桑又想到趙暄的話,這個世界上沒有說服不了的人,隻有……夠不夠動人的籌碼。
不過趙暄出的點子也夠狠,直接讓人一無所有,說不得還要砍頭坐牢,但想到石家的人,也是咎由自取。
想到這兒,桑桑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她在趙暄身上壓的籌碼不夠,所以趙暄還沒有接受她。
照著趙暄教給她的,桑桑說完就出了長榮堂。
穿過常常的弄堂,桑桑眼光不動地看著冷月,注意到廊簷邊上有一個身影,叫了叫暄表哥,有些想問而不敢問。
趙暄忽地停住腳步,紅燈婆娑下,月影橫斜,他淡淡道:“說。”
桑桑這才鼓了鼓勇氣,她食指絞著手帕,想到趙暄衣袍皂靴的痕跡,她問他:“暄表哥,你這幾日是不是出府打聽著這一件事了?”
“嗯?”趙暄微微低頭,神色不明地睨著桑桑。
“我,你,”桑桑帕子攥的緊上幾分,“若不是如此,你怎麼對石府這麼熟悉?還有宋家和他的牽扯,暄表哥,你是關心……”
桑桑剩下的幾個字還沒有說完,趙暄忽然嗬了一聲,緊接著,他闊步而走,桑桑訝然地他越走越快的步子,立在原地,抬頭望了望月亮。
忽然一笑:“有些人口是心非。”
話畢,桑桑聽到一聲陰鷙的嗓音:“蘇桑寄,你隻能我親自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