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丫頭卻驚喜道:“小姐,您快來看看,這人的眼皮好像動了一下。”隨後又遲疑了一下,“小姐,您說,他是不是被您給氣的……”
“是嗎?”馬車上的少女依舊懶洋洋的說道,顯得那麼的漫不經心。
她的丫頭卻笑嘻嘻的說道:“小姐,在家裏的時候,您不是老說自己的醫術學得極好,卻無用武之地嗎?眼下,您的用武之地不就來了嗎?”
“也對,那我就來看看吧。”馬車裏的少女終於還是跳下了馬車,走到了他身邊半蹲下,隻用了兩根手指頭,將他的衣衫翻開看了看。
“咦,這外傷……似乎是被人打的?嘖嘖,被人打成這樣,看著可真是可憐啊……”她說,想了想,終於對丫頭道,“好吧,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就抬他到馬車上吧!”
接下來,他被安置到了一個廢棄的小院內,又過了一晚,等他能睜開眼時,眼前卻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隻能模糊的看到一個姑娘似乎端了個藥碗,站在他的麵前。
他看不清那姑娘的臉,那姑娘卻嘖了一聲說:“嘖嘖,真是太虛弱了,連眼睛都睜不開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其實這救不活也沒什麼,隻是可惜了本姑娘的這些好藥了……”
他氣得努力的想要睜大眼,想要看清楚眼前這姑娘那副刻薄的嘴臉,卻依舊隻能看個大概,終於無法看清那姑娘的臉,隻隱約能判斷出那是個極為年輕的姑娘。
那姑娘又說道:“公子這般看著我,又是意欲何為?難不成是在擔心我會醫壞了你?嗬,公子實在是多慮了,現如今就你這樣,我也隻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
所以,他就是那匹死馬?當時,他真的被氣個半死。
再後來,他發現她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刻薄,照顧他卻十分用心。
隻是也不知是她的藥有問題 ,還是他本身就傷都極重,他的眼睛卻一直沒有好,看東西,依舊是模模糊糊的,隻能看個大概的影子。
他看不清楚那姑娘的樣子,隻一味的煩她刻薄多話。
因為那時她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便是:“吃了我這麼多的好藥,你怎麼還不見好?真是浪費了那些好藥材啊……”
這樣的話聽多了,他便忍不住惱了:“……你能不能閉嘴?”
她真的很吵,吵得他心裏煩悶。
她卻笑眯眯的:“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原來你會說話啊!”
半個月下來,他被她折騰得完全沒了脾氣。
那時,他以為自己是嫌她煩的,可其實……她的麵容依舊模糊,說話的神態語氣卻已經深入了他的骨子裏。
他對她的態度在漸漸軟化,隻是當她問到他的來曆時,他仍然沒有回答。
家醜不可外揚。
他出身名門,現如今孤身一人再外,自然不能隨意暴露身份。
但是他卻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畢竟,她救了他一命……
所以那天他問:“你是哪家的姑娘?”
她卻說:“你都不告訴我你的姓名來曆,我又憑什麼要告訴你?這世上哪裏有這麼好的事。”
“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告訴我你的家世……”他皺了下眉頭,“不管怎麼說,你都救了我一命,將來……我總會報答你的……”
“還報答我呢。”她笑了笑,語氣頗為不屑:“就你這身無分文的模樣,連我的藥錢都付不起,還要怎麼報答我?以身相許嗎?快別說笑了。你啊,還是快些好了離開,別在耽誤了本姑娘的遊山玩水,便是報答我了。”
就這樣,她始終不肯告訴他名字。
直到那一日,她留下了一副藥,和一錠銀子,還告訴他,她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