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楊歡歡突然帶著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來了揚州,成叔心裏不放心,自然要跟著了。
成叔一連跟了雲兮三天,越發摸不透這位小姑娘的底了,隻覺得對方心機之深,行事莫測,委實令人捉摸不透。
此刻,見自家大小姐張口便問,成叔直覺不妥,這才拉住了她。
楊歡歡眉頭凝起,剛要開口,就見雲兮神情一肅。
“諾,你們看,我等的人來了。”雲兮努了努嘴,笑著說道。
這姑娘真的在等人?
成叔一怔,和楊歡歡對視了一眼,心下一省,這才順著雲兮的視線看去,見白雲庵的山門前,走來了一行婦人。
打頭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美婦,身邊兩個丫頭一個老仆婦相擁,拎著一些瓜果貢品,正朝大殿的方向走來。
這是什麼人?
雲姑娘是在等她?
難道是個大人物?
但不對啊,這揚州府的大人物就沒有他們漕幫的人不認得的。
便是連各個官邸後宅的內眷夫人們,漕幫的人也知之甚詳。
畢竟,這揚州府可謂是他們漕幫的大本營了。身為地頭蛇,揚州府的一切,都逃不過漕幫的眼睛。
成叔一臉的不解,雲兮已經帶著楊歡歡慢悠悠的迎著那婦人過去了。
“這位夫人,且留步。”女子冷清的聲音,在清晨安靜的庵堂裏,顯得格外的動聽。
美婦一行人抬頭看過來,雲兮已經走到她們麵前。
“姑娘叫我?”美婦卿卿皺眉,不露痕跡的打量了雲兮一眼。
是個麵生的,她應該不認識……吧?
“是的,夫人。”雲兮柔聲說道,“你與我也算有緣,今日我便贈你一言:這位夫人,你要倒大黴了。”
“……”正要跟來的成叔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搞什麼啊!
哪有人一見麵,就說人家要倒大黴的?
這不是存心討打嗎?
這位雲姑娘,莫不是個神棍?所以,自家大小姐也被她給騙了?
成叔的嚇了一跳,那婦人也嚇了一跳。
方才她見了雲兮的穿著打扮,還以為是城裏哪個大戶人家的姑娘,見了她,想來攀攀交情,卻不想……
這姑娘張口就說她要倒大黴了。
倒大黴了……
難不成,她久不出門,這揚州府裏的女眷們如今見麵時,已經和算卦的通用一個開場白了?
這開場白,可真夠特別的……
那婦人猝不及防有些怔怔,但反應過來後看著雲兮的目光,便帶上了幾分的惱怒。
真是晦氣!
怎麼出門就碰上了這等神棍!
擁著她的丫頭仆婦也反應過來,忙一臉惱怒的瞪著雲兮。
“哪裏來的落魄戶?也敢在我家夫人的麵前胡說八道。”仆婦們嗬斥道。“信不信,隻要我家夫人一句話,就能把你們抓進大牢裏去……”
雲兮笑了笑,讓開了道路,楊歡歡卻不幹了。
敢在她漕幫的地盤上撒野?
也不打聽打聽,這揚州府,到底是誰說了算!
“嗬!哪兒來的落魄戶,好大的口氣啊!”她冷笑喝道:“我竟不知,這揚州府的官府,何時要聽一個婦道人家的使喚了。”
楊歡歡擺出了漕幫大小姐的驕橫,那幾個仆婦被嚇了一跳一時沒動。
趁著機會,雲兮含笑再次施禮,一麵將楊歡歡拉到身後。
“夫人,莫惱。”她柔聲說道,“我如今就借住在這白雲庵內,若是夫人想明白了,盡可以來找我。放心,我收錢不多的……”
收錢不多?這是明著來討錢了嗎?
可你要討錢吧,不也應該說些吉利喜慶的話嗎?
卻說什麼我家夫人要倒大黴了……這算什麼事兒啊!
丫頭仆婦聽她說完也回過神了,神情更加羞惱。
婦人果然也笑了,搖搖頭。
世道艱難,幾個獨身女子想要求活,更是不易,自己又不差這幾個銀子,又何必和他們計較呢?
“好了,時辰已經不早了,我也不與你們計較了。”她說道,對仆婦擺擺手,“給這兩位姑娘一些銀錢,讓他們走吧。”
那仆婦聽了,果然拿出幾個錢扔到了雲兮的麵前,眼底閃過一絲輕蔑。
那銀錢落地,滾了幾圈,就這樣落到了楊歡歡的麵前。
漕幫的大小姐,可受不得這個委屈。
楊歡歡立刻叉腰,張嘴就要發作。雲兮卻按住她搖搖頭。
那婦人不再理會二人,徑直向前朝著大殿的方向走去。
“夫人,您若是想要心安一些,隻是拜神求佛是沒用的。”雲兮衝著一行人的背影,又特意說道:
“我觀夫人的身上附了些凶煞之氣,隻怕是這幾日夜裏,家中都有些不大安穩吧?那東西……應該快顯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