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雲兮又笑吟吟的看向了一旁坐著的林美人,道:“說來,還是妹妹疼我,若不是妹妹送了這些好東西過來,本王妃竟不知道,這府中的下人,竟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
“……”林美人還能說什麼?心裏慪得吐血,麵上卻隻能訕訕的陪了個笑臉。
雲兮慢悠悠的一笑,把玩著手裏的瓜子,又看向秦氏道:“秦媽媽,您也是府中的老人了,王爺信任您,才將府中的事物一應都交給您來打理。可眼下,您就是這般打理的?”
“秦媽媽可莫要說這些都是底下人幹的,與你無關哦。您若是真這樣說了,我隻怕就要以為,您這是在欺負我年幼不知事了。”
做奴才的,哪能欺負主子!
出了這樣的事情,那拉出去亂棒打死也是應該的!
到時候,誰還能說雲兮的半句不是?
秦氏聽了這話,心裏頭便咚咚咚的直打鼓。
許是最近天有些熱了,直叫她想要冒汗,可是心頭又太冷,那汗意又給硬生生的逼了回去,隻濕膩膩的覆在身上,難受的緊。
看來,王妃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可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被鬧出來的。
比如......
秦氏不想坐以待斃。
想了想,她撐著有些僵硬的腦子,終是做出了決定。
她一邊磕頭,一邊解釋道:“王妃英明。這事也是老奴疏忽了。老奴原是想著王妃您一向寬厚,故而平日裏底下的人若是做錯了什麼,老奴也不好重罰。”
“沒成想,竟然縱得他們如此膽大妄為,竟做下了這般的錯事。那劉家的也是個糊塗的,如今她做了這般沒臉的事情,老奴也不敢再替她求情了。”
“一切,但憑王妃做主便是。”秦氏也是個狠人,很快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給了旁人。
雲兮聽出她話中已有斷臂求生之意,心中冷笑,就見那秦氏又對著她深深叩首,痛哭流涕的拜道:“老奴實在是愧對王爺和王妃的信任!”
說完,她略微抬起頭來,就重重的扇了自己好幾記耳光,那聲音之大,連聶廷都忍不住側目。
到是個狠人!
秦氏也知道今日之事隻怕不能善了,也顧不得臉上那火辣辣的疼,隻一心求饒道:“那劉家的一向負責賬房的事物,她男人又是賬房的先生,老奴也是眼瞎,這才讓王妃受了這些委屈。
可事到如今,大錯已經鑄成,便是王妃不怪罪,老奴也斷然沒有臉麵再掌管府中的中饋了,今日便自請去職,請王妃重重謫罰老奴的失職之罪!”
好一個失職之罪!
能把避重就輕這四個字演繹得如此的淋漓盡致,也算是這秦氏的本事了!
雲兮唇角慵懶的勾起一抹笑,目光卻如數九寒天裏那風雪裹挾的冷。
——一句失職之罪,就想逃過此事?真以為我就這麼好糊弄?
“秦媽媽言重了,難道在媽媽的眼中,本王妃便是那等不講理的人?”
秦氏心中一緊,剛要抬頭回話,又聽雲兮道:“媽媽也不必如此驚慌。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查便知。隻是……有一事,我實在是弄不明白,還請媽媽為我解惑才是。”
說著,根本就不給秦氏開口的機會,又道:“按媽媽之前所言,那劉家的,素來也算是個老實人了。可一個老實人,怎麼突然之間就敢做出這樣膽大妄為的事情呢?”
“更叫人奇怪的是,我原本也沒打算怎麼著她,隻是讓人請她去鬼巷去問個清楚罷了。可怪就怪在,今兒個午後,那劉家的,竟然就突然鬧著要自殺了。”
“好在鬼巷的人機靈,這才救下了人。隻是,那劉家的,也是個嘴緊的,任憑旁人如何問話,竟是一個字都不肯開口說,隻一心求死。這倒是叫人奇怪的緊了。”
“秦媽媽,你和那劉家的共事多年,想必對她的性情為人很是清楚吧?那就煩勞你來說說看,這劉家的,她又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說完,雲兮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來,似乎很在意秦氏的說辭一般。
這叫秦氏如何作答?
一個不小心就得把自己給搭進去啊!
“老奴也不知道。”秦氏低下頭,故意沉吟一會兒,才戰戰兢兢道:“不過,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大約是想畏罪自殺,也少受些罪吧?”
“是這樣嗎,”雲兮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手指,卻險些叫秦氏一顆心碎掉:“可我還尚未叫人用刑呢,她怎麼就要鬧著自殺了呢?更何況,這點小事,原本也罪不至死啊。”
說著,她目光輕飄飄的在秦氏身上轉了幾圈兒,又才疑惑的問道:“難道是……那劉家的手裏還犯了些別的過錯,這才被人威脅著……欲要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