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子頹然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共九個人,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幫著去瞧瞧?可就我們倆……”老趙和我對視了一眼,“能耐什麼的暫且不提,您先給透露透露那是一什麼鬥兒,這麼邪乎?”
“唐墓。”劉老爺子自己兌上一杯熱茶,“墓主人是溫韜。”
對於這兩個名詞我倒是沒什麼想法,前者根本就不了解,而後者也僅僅知道是一個有點名氣的盜墓賊罷了。不過老趙在這方麵的曆史水平明顯要比我強上一些,他敲著桌子驚道:“嗬,這買賣可不小,要我說您還真是不厚道,這麼大一樁生意事先都不通知我們一聲兒,您吃肉,讓我們啃點骨頭也成啊。”
“唉,當時那個姓董的老頭兒不是去找你們了嘛,”劉老爺子一攤手,“我通知小高回來的時候他就告訴我說你們有事情,所以也就沒再提。”
“得,瞧這事兒鬧的。”老趙往後一仰,絮絮叨叨,“那現在依您的意思就讓我們哥倆去幫著探探情況?不過您也知道,現在這生意忒不好做,我們前兩天那趟活兒算是把老本都賠了個幹淨……”
“你小子嘴裏頭就沒點別的,”劉老爺子無奈道,“也不想想我什麼時候虧過你們。”他直接開出了兩張支票隨手遞過來,“這是一半,剩下的回來一塊兒付清,還有,這一趟不光是你們倆,徐沛澤也會陪著,應該出不了大問題。”
“要我說您早帶上他早就沒事兒了,至於還花這冤枉錢?”老趙盯著上麵的數字笑嘻嘻地把支票收進懷裏,“不過也挺好,丫要是前兩天不在我們可就麻煩了,得嘞,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一早,越快越好,我給你們安排下,”劉老爺子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去湖南。”
二十五
“湖南?好家夥您可把我們支得夠遠的。”老趙咋咋呼呼地,“再一個,那深山老林裏頭能有唐墓麼,您可別是看走眼了,到時候讓我們他娘的挖出來一堆蟲子。”
劉老爺子瞪了他一眼:“你這小子成天滿腦子都是這些個四六不靠的事兒。我的人都已經確定過了,的確是晚唐時期的鬥兒。你要非說是我老頭兒看走眼了,那也是被你們給蒙的。”
“我說大爺咱有事兒說事兒,可不興誣陷好人啊。”老趙忙衝他搖手,“我們怎麼就蒙您了?”
劉老爺子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鼻煙壺用力嗅了嗅旋即說道:“哎,也不怕告訴你,其實這溫韜墓的線索,最開始就是打你們那兒來的。”
經他這麼一提我倒是突然之間明白點什麼,但是又不敢確定,我皺著眉頭問道:“您是說我們帶回來的那塊絲絹?可那是春秋時期的玩意兒啊。”
劉老爺子瞧了我一眼,搖頭道:“你倒是有點悟性,不過誰告訴你那是春秋時期的東西來著,”他不等我回答,緊接著道,“寫著古文的就一定是實實在在的老物件兒?虧你還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連這都鬧不明白。”
“那您的意思是……”
“那上麵的文字是假托的,”劉老爺子盯著碗中漂浮的茶葉怔怔出神,“有點像原先小高撈上來的那塊玉圭,密語下麵藏的是一個墓葬,就是剛剛我跟你們說的那個。”
他回過神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歎了口氣:“要說起來那塊絲帛可花了我不少工夫,不過……也還算是值得。”
“嗨,啥值不值的,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咱先甭提,您就給我們說說那墓是怎麼回事兒。就憑您這身價,一般二般的小玩意兒,我就不信您會下那麼大勁兒。”
劉老爺子點了點頭:“有關於這個墓……很多都隻是我後來的猜測,所以對不對,也很難說。我先問問你們,溫韜這人知道麼?”
“知道啊,人家可是我們這行前輩,”老趙打了個哈欠,“您就撿主要的說,有不明白的我們再問就是。”
“好吧,”劉老爺子歎了口氣,“這個事兒,說來話長。其實當初你們從術赤墓裏帶出來那玉蛤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太對。據我了解那隻三足玉蟾是晉靈公的寶貝,溫韜把它盜走以後就一直帶在自己身邊,可不知怎麼就讓你們在元朝的墓裏頭給摸出來了,實在是說不通。隻不過當時小高出了點事兒,我也就沒心思去多想。後來慢慢地研究那塊絲帛的意思,直到你們從德國回來,我才終於發現了點線索。”
劉老爺子緩緩站起身:“原來那溫韜死之後,又被一個南宋的摸金校尉給開了墳,那時候正是亂世,老百姓想活下去不容易,於是那個摸金校尉就把三足玉蟾進貢給了當時風頭正健的術赤,恰好術赤鎮守北方,對這個曾經文明一時的盜墓賊也有耳聞,再加上那摸金校尉對溫韜墓裏麵的描述,所以術赤就打算去看一看……”說到這裏我發覺劉老爺子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轉瞬即逝。他接著說道,“後來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大概他們此行極不順利,最終铩羽而歸,所以術赤就命人將那盜墓賊講的東西記錄下來,作為自己的陪葬品留在身邊,最終被你們得到,也算是緣分。”
說了這麼多話,劉老爺子大概也有些疲憊,他坐下來緩了一口氣,嗅了嗅鼻煙說道:“後來我就派了一批人讓他們按照絲帛上描述的方位去尋找,你們兩邊基本上是同一個時間出發的,然而現在你們從那晉王墓裏回來了,而我的人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哎,不是我說您,”老趙打岔道,“這俗話說得好,飯要一口一口地吃,鬥兒要一個一個地倒。那唐墓是有油水兒撈不假,可您也犯不著這麼急,連主力部隊都沒湊齊就上陣了,能不出事兒麼。”
劉老爺子揉了揉兩眼之間的睛明穴:“倒不是我心急,其實要說起來我們之前的準備沒有什麼紕漏,誰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