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敵友難辨(3 / 3)

“這有何不可?”容笑風慈愛地撫著小弦的頭,滿口答應:“你想要鷹兒還是獵鷂?”

小弦問道:“鷹兒與獵鷂好象沒有什麼區別,嗯,哪個更厲害些?”

容笑風正色道:“若論凶猛兩者相差無多,但鷹兒性子更烈,一旦認主終身不叛,不像獵鷂,隻要對它好一些,時日久了便可認新主人。”

小弦想了想:“那我當然要隻鷹兒。”聽了容笑風的話,一時竟覺得小鷂也不及先前可愛了。

“好孩子!”容笑風激讚大笑:“不過鷹兒極難馴服,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小弦對其餘幾隻木籠一努嘴:“那兩隻鷹兒還不是都給容大叔馴服了。”

容笑風淡然道:“也沒有什麼了不起,這兩隻皆非鷹帝之質。”

“鷹帝?”小弦大感好奇:“是鷹中的絕頂高手麼?”

容笑風解釋道:“鷹兒亦如人類,姿質有高有低。在塞外極北冰寒之地有一種雷鷹,不但性情凶猛,行動如閃電,連普通的武功高手亦拿之無可奈何。更可貴的是雷鷹隻要認定主人後,必與主人共存亡,主人若不幸身死,雷鷹則複仇後自盡,可謂是鷹中的極品神物,若能將其馴服,足可傲視天下,所以才有‘鷹帝’之名。”又低聲沉沉一歎:“去年底我曾托人以重金購得一隻小雷鷹,可惜……”

小弦聽得意動,看容笑風神情古怪:“可惜什麼?難道是那隻小雷鷹不肯認你做主人?”

容笑風長籲一口氣,悻然道:“非但不認,反而絕食而死。”

“啊!”小弦萬萬未料到一隻鷹兒竟會性烈至此,一時說不出話來。

容笑風語氣中頗有悔意:“想要練成鷹帝,最好是用出生半年之內的雷鷹幼雛,但我得到的那隻小雷鷹已然有一歲多,性格剛毅至極,不吃不喝苦撐十餘日與我對峙,仍是不肯馴服。也都怪我那時執迷不悟,明知它已是奄奄一息,卻總希望它有一刻能回心轉意,不肯放歸山林,最終導致……唉,確可謂是我平生憾事。”

小弦聽得目瞪口呆。容笑風續道:“因為雷鷹巢多在雲荒峭壁,本就難以尋到,半歲的雛鷹更是難得,訓練時不但需要無與倫比的耐心,更需要一份機緣。據我所知,近百十年來也無人能馴服一隻真正的鷹帝……”

小弦搖搖容笑風的手,安慰道:“既然機緣難定,容大叔也不必多想,日後我們去了塞外,再一起去尋找雷鷹。”

容笑風有些茫然地點點頭,口唇無聲翕動,神情鬱鬱寡歡,看來猶不能釋懷。也不知是因為不能練成一隻“鷹帝”而遺憾,還是替那隻寧死不屈的小雷鷹惋惜。

小弦看容笑風一付大胡子十分威武,料不到他竟會有這般無奈的神態。有意逗容笑風舒懷,自嘲一笑:“我也不要什麼鷹帝,有小鷂這樣可愛的小家夥就行了。小鷂,來來來,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小弦在磨性齋中著實看了不少書,此刻又有意引開容笑風的注意力,引經據典,一口氣朝小鷂問了許多問題,自問自答,其樂融融。

容笑風情緒漸漸恢複過來,聽在耳中,對小弦大加讚賞:“想不到你竟然讀過這麼多書,可見許兄調教有方,唉,可惜許兄英年早逝,誰料到幽冥穀一別,竟成永訣。”

小弦聽容笑風提到父親,眼眶不由一熱,勉強忍住,不願在容笑風麵前流露出傷心,轉開話題道:“這些都是我這幾天在清秋院中讀得書,對了,容大叔你可知道禦泠堂麼?”

容笑風愣了一會,良久後才緩緩道:“禦泠堂行事隱秘,一向不為人知,你卻是從何聽來的?”林青並未告訴容笑風小弦在四大家族中的奇遇,所以他乍聽到小弦說起“禦泠堂”三字,神情十分驚訝。

小弦恨聲道:“我不但知道禦泠堂,還知道那個青霜令使是誰。哼,我定要把這件事告訴林叔叔,好替莫大叔報仇。”

容笑風麵色略變,正要追問。卻聽林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容兄、小弦,快出來吃飯吧。”

小弦答應一聲,容笑風卻道:“小弦先去吃飯吧,叔叔安頓好小鷂,隨後就來。”

小弦臨走時還不忘對小鷂道:“小鷂小鷂,你吃飽了我可餓壞了,明天再來陪你玩。”先出門而去。

容笑風飛快地在一張碎布上寫下幾個字,裝在一隻小木管中,縛在小鷂腿上,藏在羽毛下,再將小鷂托於掌中,走出門外,放飛於空中。

小弦拉著林青的手在門外等候容笑風,望著空中展翅的小鷂,自作聰明地解釋道:“這一定是讓小鷂經常有機會練習飛翔,免得沒了野性。容大叔我說得對不對?”

容笑風一笑,拍拍小弦的頭:“小弦真聰明。”

林青望著小鷂不一會便化做小黑點,漸漸不見,眼中神色複雜至極。

吃罷晚飯,容笑風自回房內,而駱清幽早派人在林青房內多安了一張小床,兩人陪著小弦到屋內說話。

小弦問道:“容大叔為何不和我們住在一起?我想和小鷂一起睡覺。”

林青笑道:“容兄豈會受得了你大吵大叫?”

“我才沒有大吵大叫呢。”小弦分辨一句:“對了,容大叔答應要送我一隻鷹兒,以後我們一齊去塞外放鷹,哈哈……”當下又滔滔不絕地賣弄起鷹兒與獵鷂的區別。

林青與駱清幽麵麵相覷,駱清幽歎道:“容兄一向愛清靜,能如此對待小弦殊為不易。”

“容大叔喜歡清靜?”小弦心中奇怪:“看容大叔那一把大胡子,我還以為他定是愛熱鬧的人。對了,以往父親提到容大叔時,總說到他在笑望山莊力抗明將軍數萬大軍的豪氣,難道現在變得喜歡清靜了,真是想不到……”

林青苦笑:“一別六年,或許都會有所改變吧。”事實上這一次重遇容笑風,他亦覺得他不再似是當年麵對數萬大軍談笑自若的笑望山莊莊主,大概這些年困守京師方導致他心性大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