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殘(2 / 3)

刑伯秋抬眼朝著灌木叢看去,張墨鹿也取下背簍提在手中,同時從中拿出那捆繩索來:“從洞中下去的時候,必須用繩子綁緊自己,到了墓穴中,千萬不要鬆開繩子,下麵雖然有空氣,但不是很充足,會有風從獻祭井下方往上吹出,所以火把容易熄滅。如果看不到了,千萬不要慌張,抓住墓穴旁邊凸出的岩石便沒事。”

刑伯秋跟著張墨鹿走到灌木的中央,看著他從地上揭開那塊偽裝用的草皮,聞著從中吹出來的那一股股腥風,確定下麵的確有一個潮濕陰暗的洞穴,加上還有一股子藥味,而且氣味獨特,與師父曾經描述的鑄鐵仙棺槨散發出的氣味幾乎相同。

“師弟,我們走了太久,還是先休息一夜,吃飽喝足睡好,明天清晨再下去吧。”刑伯秋看著洞口道,“反正都已經到了,也不急這一時。”

張墨鹿想了想,道:“好吧,先休息一夜,明天早晨再說。”

刑伯秋當即與張墨鹿搭了簡易的帳篷,拿出幹糧來,又獵了隻野兔,一半烤一半用來就著野菜燉湯。

吃飯間,刑伯秋看著狼吞虎咽的張墨鹿,問:“師弟,如果有機會,不,應該說,如果真的存在神跡,讓你可以複活師父的話,你會複活他老人家嗎?”

“不會。”張墨鹿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好不容易放下一切,去另外一個世界,現在每天過得好好的,我幹嗎要把他弄回來?到時候他老人家不得弄死我呀?”

刑伯秋放下手中的碗,看著篝火道:“可是,找到奇門,是師父一輩子的願望。”

“我知道。”張墨鹿輕描淡寫地說,“但你也要知道,師父的一輩子已經結束了,說不定他已經投胎轉世,投身在一個好人家,這輩子說不定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不用像我們這樣四下奔波,連睡覺都擔心腦袋搬家。”

刑伯秋又端起碗,喝完湯,坐在那兒看著篝火發呆,一句話都不說,滿腹心事。

張墨鹿看著刑伯秋,笑道:“別想那麼多啦,明天,我們就可以把這一切都抹去。”

刑伯秋勉強笑了笑,也不說什麼。

第二天清晨,太陽還沒有爬上山頭,刑伯秋便與張墨鹿兩人從洞穴之中爬了進去,為了安全起見,功夫較好、身手靈活的刑伯秋先行爬進去,緊接著才是張墨鹿。

與張墨鹿所說的一樣,那個洞穴雖然是斜下呈45度,但因為太窄的關係,人在裏邊完全活動不開,隻能仰身抓著繩索往下滑動。如果沒有繩子,稍不注意,人就會以極快的速度落下,直接掉進墓穴底部的獻祭井中。

等張墨鹿平安到達墓穴中,抓穩旁邊的岩石,固定好身體,並用刑伯秋的火把點燃自己的火把時,刑伯秋也利用墓穴中的裝飾填石重新綁上了向下的繩索。

刑伯秋站在被破開一個巨大窟窿的墓穴地板一側,小心翼翼地往下看去,吊下準備好的燈籠,仔細看著下方獻祭井四壁的那些坐窟,點頭道:“真的是獻祭井,奇門真的在下麵。”

“當然。”張墨鹿也在做著最後的準備,“我們帶的繩子不夠長,應該說,我們帶再長的繩子也沒用,傳說中摩尼教的獻祭井深不見底,等我們滑到繩子的盡頭,就隻能徒手……”

張墨鹿說完,突然渾身一震,雙眼一閉,再一睜開。

刑伯秋站在那兒,仔細看著張墨鹿:“師弟,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有點兒恍惚,我總覺得……”張墨鹿開始變得有些口齒不清,嚐試了好幾下,都沒有抓住旁邊的繩子,若不是腰間係著繩子,他早就掉下去了。

最終,張墨鹿渾身無力地懸在那兒,吃力地抬頭去看刑伯秋。

張墨鹿一字一句道:“師兄,你、你、你給我下毒?”

“對不起,迫於無奈。”刑伯秋輕聲道,抓著繩子,看著張墨鹿,“我問過你,你願不願意利用神跡做好事,你說你不願意。我還問你,要是能複活師父,你願不願意?你還是說不願意,你變壞了,師弟,不,也許從你拜師那天開始,你就沒有好過,你還是以前的那個江湖騙子,自私的江湖騙子!”

張墨鹿顯得很難受,口水從嘴角滴了下來:“你給我下的什麼毒?”

刑伯秋淡淡道:“軟骨粉,和蒙汗藥差不多的東西,隻不過軟骨粉會讓你渾身酥軟,不會致死,隻要稍加休息就能恢複,但是,我必須殺了你。”

張墨鹿一驚:“為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刑伯秋道:“我要得到神跡,主持正義,救活那些不該死的人,我兒子會幫我,雖然他現在還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我會教他的,他會在我的指導之下,利用神跡來幫助其他人。”

張墨鹿有氣無力地回答:“你瘋了,你明明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神跡的,師父以前誇你是義和團中唯一明事理的人,我看師父錯了……師兄,我知道你當年在孝城為了保護孝金,炸了護堤,害死了那麼多百姓,心有愧疚,但那是兩回事,你不能混為一談,你想想,如果孝金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用來複辟,天下大亂,死的人不是更多嗎?”